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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問·北京文化論壇丨索羅寧:人類何以從文明起源的“共性”,走向前途命運的“共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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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問·北京文化論壇丨索羅寧:人類何以從文明起源的“共性”,走向前途命運的“共建”?

2023年09月11日 20:24 來源:中國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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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者按:
  2023北京文化論壇將于9月14日至15日在北京舉行。本屆論壇升格為國家級、國際性論壇,以“傳承·創新·互鑒”為永久主題,以“傳承優秀文化 促進交流合作”為年度主題,致力打造文化建設成果的展示平臺、文化建設經驗的交流平臺、文化創新發展的合作平臺、文明交流互鑒的傳播平臺。
  
  中新社“東西問”專欄特推出系列策劃,約訪出席該論壇的部分境內外專家學者,圍繞中外文化交流、文明互鑒相關話題進行深入探討。稿件自9月11日起陸續播發,敬請垂注。

  中新社北京9月11日電 題:人類何以從文明起源的“共性”,走向前途命運的“共建”?

  作者 索羅寧 俄羅斯漢學家、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西域歷史語言研究所教授

  文明多元性和人類命運共同體雖然是兩個抽象的概念,但二者所蘊含的實質內容,均有著相對應客觀存在的現象作為支撐。

  所謂“多元性”是由于不同民族的歷史、地理、語言之不同而形成的。所謂“共同體”乃是基于人類統一起源,代表人類共同追求和期望等。文明多元性和人類命運共同體雖是現代的說法,但人類思想自古以來都存在著類似的想法。哲學、宗教、文學等領域承認人類內部差異的同時,同樣強調人類命運的共同性,也強調人類的共同命運。

  文明不可獨立盛興

  作為研究中古史和中亞的學者,我很早就開始關注不同民族之間文化交流的普遍性。這就是說,從來沒有一個文明是完全獨立盛興起來的,甚至最“隔離”的古代文明如埃及文明、蘇美爾文明,以及“隔離”的語言如古西伯利亞羯語中,都可以發現與其他文明互動交接痕跡。甚至在基本沒有借詞的梵文詞匯中也有小部分的外來詞。有時因為我們的知識有限,我們仍無法從科學角度正確處理這些痕跡,但其客觀存在是無疑問的。

  應該提出的是,文化交流的范圍包含人類生活各種不同方面。部分學者認為吐火羅語中與“建筑”有關的詞匯均來自古漢語,同時古漢語中與“馬”相關的說法可能來自某種印歐語。所以無論從語言學、文學、歷史學、社會學和經濟學研究來看,都可以發現豐富的文化交流痕跡。文化、語言等交流引起文明之間的交融,甚至導致了圓融文化的形成。圓融文化可見于東方和西方文明歷史上,其中公元前地中海地區希臘風格(Hellenistic)文化就包含了希臘、埃及、敘利亞等的融合。中華文化在境外的傳播,使得周邊不同民族大量吸收了中華文明的內容,也就是引起圓融文化的盛興。

  圓融文化盛興的主要原因在于人類的共同體。不同民族雖然有其特色和差異,但基本來源是一致的,也是共同的。人類的祖先是共同的,并且部分學者認為世界所有語言均是從某種“世界語”產生出來的。“世界語”并不是某種最早的或唯一的語言,是所有存在語言的祖先語言而已,其他上古語言則消失無蹤。就因為存在如此共同的基礎,人類不同成分才能夠相互理解,發展共同的語言,人類之間的交流是無障礙的。簡單來說,就是因為我們的不同語言基于共同原則,我們才可以學外語,可以旅游,看懂國外電影、欣賞表演和聽音樂。

    殷墟甲骨文。圖/視覺中國

  “多”與“一”

  從以上內容可見人類的共同性。傳統中國哲學早已體會此道理。可見儒家“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的觀點是正確的,也就是代表這個道理。“人之初”的說法不限于個別民族,具有普遍性含義。“性相近”代表共同體,“習相遠”代表文化的多元性。“性”是先天的,“習”代表文化,是屬于“后天”的范圍。這樣可見,“共同性”導致人類的“共同命運”,而人們所學的不同內容界定人類文化的“多元性”。

2023年7月29日,第31屆世界大學生夏季運動會運動員聯歡會在成都舉行,美國運動員杜恩(左)與川劇演員互動。王磊 攝

  可見,就是因為有共同體才能有多樣性。同樣,漢傳佛教比較早就有“非一非異”的說法,其實也代表類似概念。其內容與“多元”和“共同”頗為接近:各種不同現象雖然有其獨特價值,值得我們尊重、學習和研究(即是“非一”),我們也得承認其核心內涵不互相否定(即是“非異”)。也可以說,表面上森羅萬象,一個毛孔里也能包容琳瑯滿目的實物。漢傳佛教所謂“開種種之門,方便雖陳于萬法。入圓圓之海,旨趣皆歸于一乘”的說法屬于宗教意義,實際上代表人類的共同期望和追求,其實現途徑可以是不同的。這些不同途徑的會合才是“圓融”的意思,即“多元性”文明之間的交融才是人類共同愿望的實現。

    (合成圖片)圖/視覺中國

  “多元性”以“多”字為主,“共同命運”可以總結為“一”字。我們從傳統中國思想可以知道,無論是“多”、還是“一”并非是絕對意義的范疇。相反,只有“多”才能有“一”,“多”也是由許多“一”組成的。如此,中國傳統思想中“一即多,多即一”的理論,早已反映于“多元性”和“共同命運”的內容之中了。“一”有其具體價值和意義,但不否定許多“一”的共同“理”;共同“理”也支持個別“一”的獨特價值,即是所謂“事事無礙”。

  我們需要盡早體會這些思想,并以之為人類互動交流的指南和基礎。古人早已了解這些道理,我們也得學其之道。

  在人類文化中,自古以來都有共建命運的前提。文化傳統一貫古今,即是古代的內容值得我們現在了解和學習。人類的共同起源即是“共性”,代表了我們“共建”的前途。“尊重”即代表我們“共建”的過程、和諧圓融的形態。古人能為之,我們基于文化傳承之不斷性,也能為之。(完)

  作者簡介:

  索羅寧,1969年生人,俄羅斯國立圣彼得堡大學博士畢業,曾任圣彼得堡大學、臺灣輔仁大學、臺灣佛光大學等學校教職員。2010年任美國高等研究院客座研究員,2013年迄今任中國人民大學國學院西域歷史語言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研究領域為西夏研究,宗教歷史研究,語言學,文獻學等。共在國內外不同頂級期刊發表數篇文章。專著有《西夏漢傳佛教文獻研究》,《大鵬展翅:藏傳新舊密咒在西夏傳播》,Santideva's Bodhicarayavatara in Tangut Translatio (與荒川慎太郎共著)等。

【編輯:姜雨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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