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現場流淚
“情感所致本色所以”
新京報:許多人還記得震后救災期間網絡流傳的一段視頻,當時你在青川的災難現場流淚引起熱議,回過頭你怎么看這件事?
馬:我想說的是“情感所致,責任使然,本色所以,任人評說”。
地震發生后,我們迅速成立了指揮部,很多縣區在短時期就上報了災情,但就是青川聯系不上,于是我帶了一支隊伍步行到青川。
到了現場,我發現我們救災的手段太差了。
新京報:當時情況是怎么樣的?
馬:看到木魚中學倒塌的房屋,我們能調動的力量只有青川消防中隊,但水泥預制板那么大,根本沒有辦法拖開,可用的工具只有推土機,但孩子們壓在下面,我們又不能去推。
后來中央電視臺的記者來了,話筒對著我的時候,我腦海中又浮現了幾個壓在下面的孩子,我在現場跟他們說“堅持住、堅持住”,但孩子們沒有堅持住,斷氣了。
想到這些,我就控制不住淚水了。至于說我“嚎啕大哭”,那是沒有的,這件事引起的爭議,我也不想再做評價了。
求救信發出
讓外界了解了廣元
新京報:聽說你在青川時向外面發了一封求救信,這是出于什么樣的考慮?
馬:那信不是我發的,是我們在廣元的組織部長發的,我回來后認可了,今天是我第一次向外界透露這個事情。
當時青川的災情那么嚴重,急需各種援助,包括食品、藥品、帳篷等,但災情就是不為外界所知。一開始給青川可能是定位為較輕的災情,所以各種援助隊伍從廣元路過時停留的也少。指揮部在廣元就向外發了一封求救信。
新京報:怎么看待這個行為帶來的效果?
馬:客觀上起到了讓外界了解廣元的效果,后來青川被確定為極重災區,安排浙江這樣實力強的省份對口支援它,加上民間資金,浙江對青川的援建資金將達到100億。
不管別人怎么看待求救信,但求救信給老百姓帶來了援助。
新京報:你們緊急免掉了一名宣傳部副部長,跟這件事好像也有關系?
馬:是的,當時災情迫切需要各方面的關注,但主流媒體都不報道廣元的災情,幾個極重災區中,有北川、汶川,就是沒有青川。
外宣部門盡管工作也很努力,但是效果不好,于是我們免掉了分管外宣工作的宣傳部副部長,火線任命利州區一位副區長為副部長,這位同志是新華社四川分社在我們這里掛職的,到任后工作非常出色。
通過這場地震
重新認識了媒體
新京報:那你通過這次災難以及災后重建的工作,怎么認識媒體的作用?
馬:對媒體的作用和力量需要重新認識。
過去我們不善于運用媒體,對記者的采訪抱有戒備,認為記者來了就是挑刺的、曝光的。
但通過這場地震,我認識到,政府想什么、干什么、老百姓希望什么,一個非常重要的溝通渠道就是媒體途徑。尤其是各級、各部門的領導,要善于跟媒體溝通。
不僅救災期間是這樣,災后重建時也要重視各方面的報道,這對全市人民重建美好家園的信心塑造,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新京報:以前你個人如何看待媒體?
馬:以前,我個人對媒體也不是很感冒,覺得有些媒體總喜歡揭露負面,有反感。但我現在認為這也是無所謂的,老百姓有知情權,政府的運行本應處于監督之中,監督也是對政府工作的支持。
這一年沒遺憾
廣元人知道感恩
新京報:經歷了災難,又面臨機遇,你認為廣元今后的發展取決于哪些因素?
馬:最重要的是理念,如何確定有效的適應廣元發展的途徑。
另外,心理重建是個重要因素。從老百姓來說,一部分家庭受損,可能對生活失去信心,需要心理復蘇,大部分人目前都已經從痛苦中走出來了,這個問題不大。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從整個廣元來說,本來就發展落后,可能有自卑心理,加上地震的打擊,廣元今后發展的前景如何,也是很多廣元人所考慮的。這點通過近一年的災后重建,我們看到了信心,某種意義上,我們比地震前更有信心了。
新京報:從抗震救災到災后重建,你覺得戰勝災難最重要的因素是什么?
馬:是我們的政治優勢,只有社會主義制度才能做到全國在那么短的時間內能積聚那么多的救援力量趕來,災后重建又能迅速組織18個省市進行對口援建,這是哪個國家都做不到的。
新京報:這一年,你在救災和重建工作中有沒有遺憾的地方?
馬:沒有遺憾。整個廣元每個階段的部署都很明確,各級表現的精神、作風、狀態令我感動。廣元人也知道感恩,這是了不起的。
□記者 錢昊平 四川廣元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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