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達63%的孩子在乘公交車時,有過被別人排斥的感覺,他們的外地口音和著裝也時常會遭到嘲笑。”全國政協委員、復旦大學上海醫學院博士生導師左煥琛告訴記者,相對于第一代農民工來說,他們的后代很少體驗到農村生活,但在城市,他們也同樣被邊緣化。
2005年在巴黎,兩名少年移民為逃避警察追捕,躲入變電站后遭高壓電電擊致死。由此引發了巴黎騷亂,并迅速蔓延到法國全境,還涉及到比利時、德國、意大利等歐盟國家。
“這個事件為歐洲敲響了警鐘,讓公眾和政府認識到移民第二代的青年問題處理不當會成為社會矛盾的焦點。”左煥琛委員在長期的調研中發現,我國城市常住流動人口的新生代,在社會融合方面也存在諸多問題。
在我國,流動人口已達1.4億人,超過全國人口總數的10%,其中18歲以下的就有2000萬人。相當長一段時間,流動人口及他們的新生代人口規模還將進一步擴大。
左煥琛發現,相對于第一代流動人口,他們的后代出生或是成長在城市,沒有體驗或者是很少體驗農村生活,但由于制度安排、社會觀念等原因,新生一代并沒能夠得到與城市孩子相同的待遇。
在一項針對新生代的問卷調查中,78%的新生代認為公辦學校比原來的子弟學校好,但他們中的絕大部分卻沒有享受到這些公共資源。“公共場合的社會排斥依然存在”,左煥琛說,63%的孩子認為存在過乘公交車時有被別人不喜歡或排斥的感覺,甚至他們的外地口音和著裝也會遭到嘲笑。27%的新生代孩子認為自己比本地孩子低一等,48%的學生平時沒有和本地小朋友接觸,56%的學生沒有與本地小朋友玩耍過。
“這導致農民工第二代在學校里不愿參加集體活動,對城市的社會活動不關心、不參與,對所生活的城市和社區沒有歸屬感。”在他們眼里,“自己既不是城里人,也不是老家那里的人。”
左煥琛認為,外來常住人口新生代在社會融合方面存在問題的原因,有個體因素,也有社會因素,“而社會因素應該是主要的”。
“他們處在一種欠公平的環境之下,這使他們在起點上就落后于城市孩子一拍,有時候不得不在夾縫中得以生存和發展,很難在社會化的過程中和其他同輩群體同步前行。”
另外,孩子們在自我認同方面產生極大的不可信和扭曲,他們的身份和社會角色也隨之混亂,大部分孩子沒有明確的理想和愿望。
“平等對待是社會對新生代最好的幫助,不要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待這些孩子。”左煥琛委員呼吁。那么,怎樣才能幫助外來常住人口新生代與社會融合呢?
左煥琛委員認為,首先要從思想、觀念上有所突破。要把對待外來工的觀念由“管理”向“服務”轉變;推動流動人口與社會融合政策的出臺。要吸取世界上移民國家對待“第二代”、“第三代”移民青年的好措施,公平地對待外來常住人口的新生代們,努力構筑適合新生代權利與義務對等的公平機制。
在外來工子女的教育政策方面,左煥琛建議,應把“外來工子弟學校”看成是一種過渡性的政策安排,以后應逐步達到以“流入地政府為主”和“公辦學校為主”,政府財政應對接收外來工子女入學的學校給予支持和鼓勵。
她同時指出,外來工新生代的教育不能單純以解決“有書讀”為目的,而要考慮以“培育人才”為目的。閑置的職業技能教育資源,應該合理地用在解決外來常住人口新生代的教育培訓方面,使他們有書讀,長技能,提高在城市生存的能力。同時又能及時解決當前技術人員短缺的勞動就業問題。
她建議,要針對外來工新生代設立必要的社保體系,主要是建立適應他們成長的一些必要保障措施。包括基本的醫療衛生服務,教育資源享用以及就業保障等。(本報記者 孫海華)
本報北京3月17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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