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聊|李健:光環不屬于我,屬于李響和“李響們”
中新網北京2月8日電(劉越)“《狂飆》慶功宴”“如果《狂飆》改名”“《狂飆》刪減片段”……開年爆款劇《狂飆》日前雖已收官,戲里戲外仍舊熱度不減。張譯、張頌文、高葉等演員迎來極大關注度,劇中“李響”的扮演者李健也由此走進大眾視野。
“李響”這個角色有多受歡迎?單單在微博,#李響下線#的詞條就有高達1.8億的閱讀量。《狂飆》大結局的那晚,高啟強伏法認罪,光明最終戰勝邪惡之際,社交媒體被同一句話刷了屏:響哥,京海的天亮了。
寥寥數語,寄托了萬分意難平。一個自我獻祭式的“白月光”人物最容易得到觀眾的移情,稍加營業便可名利雙收。而鑼鼓喧天之下,這位演員卻沖鏡頭笑得爽朗,他說:“光環是給角色的,不是給演員的。最終光環會落在為掃黑事業犧牲的那些公安干警的墓碑上。”
“我只是一個傳遞者。”
一個迷途的刑警
“李響的犧牲是死得其所”
見到李健的那天,北京天氣很好。
他本人看起來比屏幕中要年輕一些,皮衣锃亮,發型清爽,板正頎長的身形疊在椅子里,一邊給照片簽名一邊和身旁的工作人員聊天,偶爾開個玩笑。余光掃到一旁布置拍攝場地的我們時,他微微頷首,表情隨和——一如《狂飆》中那位拿著公文包、喝著養生茶的支隊長“李響”。
李響的前半生順理成章:生于莽村,母親早逝,父親不顧家,沒背景、沒人脈,沒傘的孩子只能努力奔跑。他很爭氣,從地方派出所被調到市局,成了一名年輕有為的刑警。被領導賞識,受同事愛戴,甚至流氓地痞都會又敬又怕地喊他一聲“響哥”。
“李響出生在市井家庭,他不是那種板板正正的警察形象,不端著。面對唐小龍唐小虎的時候,他會選擇透露一點安欣的身世去震懾他們。”在李健看來,李響的成長環境注定他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會更加圓融,而如何將“市井氣”融入角色中,塑造一個真實又不失正氣的刑警形象,對演員來說是一大難點。
“我以往演的軍人形象偏多,但是警察跟軍人完全不一樣。為了飾演李響,我看了很多關于刑警的書,大概有六七本。”通過前期扎實的案頭工作,李健勾勒出了“李響們”的人物底色:“刑警是一個很特殊的群體,脫掉警服后,他要有一點點痞氣,人物才比較豐滿、真實。做偵察任務的時候,你會覺得他比百姓還百姓,因為要融入到那種市井氣息里頭,才能得到線索。”
人性的染缸里浮浮沉沉,哪有什么白紙一張。從前的李響知世故而不世故,但從目睹師父的死之后,他的人生便急轉直下——從隱瞞師父是內鬼的真相,到假意投誠“大老虎”,最終在多方博弈中墜樓身亡,英勇犧牲。
一封留給安欣的信,60張不敢動的卡,一分沒碰的十八萬一千元——這就是他31年的短暫人生。和意難平的觀眾不同,李健卻認為,李響的犧牲死得其所,也是他早已注定的命運,“從隱藏師父的秘密開始,他就走向了一條很危險的路,他已經知道死亡隨時伴隨自己。面對強大的黑暗力量,他選擇用自己的方式去宣揚正義,這個結果是必然的。”
李健甚至認為,這個角色的死去很有意義,“李響在這個節點下線,突出了掃黑的困難和危險,突出了警察為了掃黑事業做出的犧牲,也改變了安欣后面對于掃黑的工作方式。一個好的角色不在于戲份多少,而在于它存在的意義、作用,它是否有閃光點。”
李響忠于“理想”,蓋棺定論,任憑后人評說。觀眾對這個角色有著不同的解讀、分析甚至審判。作為飾演者,李健給他的判詞則透著痛心和惋惜:“李響是一個對自己的職業充滿規劃,充滿熱忱,奔著理想前進的年輕人。他碰到了很多誘惑和選擇,但是他守住了底線,最終奔向正義與光明。”
同時,李健斬釘截鐵地認為,李響從來不算是一個“灰色人物”:“他是一個真實的人物。李響這個角色,拋棄了以往正面形象的那種高大全,他有人性的弱點,在面對誘惑的時候猶豫過也掙扎過,但是最終選擇了正確的方向。”
這股堅定的語氣,在他回答記者提出的另一個問題時也曾出現過。
“所以在師父墓前,一面代表自首,一面代表蟄伏的硬幣,到底落到了哪一面?”
“初心的那一面。”
過命戰友情
“張譯老師幫了我很多”
“朋友交心,戰友過命。”——在《狂飆》中,李響如是說。
關于李響和安欣,觀眾寫下的精妙比喻,讓李健印象深刻:“有人說安欣像刀刃,李響像刀鞘,他時刻保護著刀刃,但是又承受著外界的壓力,我覺得很貼切。”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在李響犧牲后,安欣接連遭受重大打擊,一夜白頭。曾經有網友在微博向李健提問,“如果李響看到安欣當交警以及后來滿頭白發,會想對安欣說什么呢?”
李健的回復上了熱搜:焗個頭發吧,戰友。
霎時間,大家不是在“哈哈哈”,就是在調侃他是“搞笑男” ,李健對此哭笑不得。他表示,其實這并不是一個玩笑,而是對戰友的真摯寄語。
“后面是一個流淚的表情,大家可能沒注意,光看詞了。不是說單純的讓你去焗個頭發,改變一下形象,是說掃黑工作是階段性的,戰斗還將繼續,你要照顧好自己的生活,要在意自己的身體。”
被誤會是表達者的宿命,但當觀眾鐘情于對一個角色進行二次創作和解讀時,恰恰證明了這個角色本身塑造之成功。都說戲從對手來,和張譯的互飆演技或許是“李響”出彩的原因之一。
“他真不愧是影帝,他對于工作的認真態度是超出我想象的。”李響坦言,這次和張譯的合作讓他學到了很多東西,“有些問題在其他劇組沒人會告訴你,但是張譯老師會指出你身上的一些問題,幫助你去調整,讓我收獲特別大。”
李健舉例:“有一場戲是李響對安欣袒露心聲。面對安欣的質問,我舉起加油卡說,‘這是加油卡,是我要接近他(趙立冬)的證據’,張譯老師現場‘啪’把加油卡打掉了。”
“我就順著他的動勢,趕緊跪到地上去撿這些加油卡,這是一個神來之筆。這一瞬間就更顯得李響的無助,尊嚴的破碎,為了堅持自己的初心,他寧愿犧牲尊嚴和前程。這是即興創作出來的,也是現場碰撞出來的。”
“包括后面安欣說‘你去自首,我可以幫你’,那一瞬間的反應也是我現場感受到的:我不能把你拉下水,我要保護你,我要用我自己去給你趟一條血路。”能嚴絲合縫地接住即興表演,靠的是演員強大的角色邏輯和入戲能力,“人物的心理變化層次是提前想好的,到了現場以后,經過這樣的碰撞又豐富、細化了。”
人間清醒
“光環不屬于我,我只是傳遞者”
在將近一小時的采訪中,李健展露了他真誠、爽朗、直率的一面。他反反復復感謝了一個人——《狂飆》的導演徐紀周。最初接到角色的李健壓力山大:“徐紀周導演一直在給我建立自信,他說這個角色是給你寫的,你怎么演都對。”
和劇中人設類似,李健身上有股子北方爺們特有的幽默勁兒——劇播期間,他充當了一波反向劇透小能手:“好多朋友給我打電話發信息,問李響是什么時候黑化的,他怎么黑化了?”
李健壞笑:“我就給他們回,我說李響最后立功了,還當局長了,他說‘那我就放心了,我一直擔心他黑化呢!’”
不僅如此,提到劇中的“高啟強”張頌文時,李健云淡風輕地丟下一顆重磅炸彈:二十年前,“高啟強”曾經給“李響”上過課。
“頌文老師是給我帶過課、排過練的老師。那會是2002年,他高我們兩屆。我們北京電影學院有個規矩,就是師弟要匯報演出的時候,師哥會來幫你排練。”李健回憶,張頌文前前后后在他們班呆了大半年的時間,“那時候都特愛聽他上課,他上課有個特點,就愛給大家講故事,一講就講半天。我們都坐那不用動,特別高興,就聽他講故事。”
“這次是我們相隔了十幾二十年以后才又見面。”李健開了個小玩笑:“我覺得他沒有什么變化,依然很親切,可能是比以前‘豐滿’了一點。”
別看現在李健打趣張頌文打趣得起勁兒,他前段時間也遭到過廣大網友的調侃。在某場直播中,只穿了運動短褲的他營造出了“下衣失蹤”的時尚效果,#李健的褲子好短#詞條1.5億的閱讀量簡直是活脫脫的公開處刑。
“說實話,要不是《狂飆》,我絕對不會去直播的。第一次抖音直播的時候,我說‘大家拜拜,再見’,結果把關閉點成了暫停。”2G沖浪選手李健對自己每一次的“社死經歷”都記憶猶新:“其實第一次直播穿的也是運動短褲,因為有桌子擋著,所以也暴露不了什么。第二次直播時我在臥室里找了一個小桌子,然后把iPad支在上頭。”
“他們說iPad直播,你看到的畫面和播出來是不一樣的。我不知道這個問題,所以就鬧了這么大的烏龍,特別不好意思,也很尷尬,好在觀眾還都能理解。”
直率爽朗的性格加上正氣十足的一張臉,李健光速成為新晉“三月男友”。面對劇迷們在微博下帶著揶揄的集體“叫老公”行為,他認真回應:“我覺得這是現在觀眾對于演員的一種肯定和喜愛,我把它當作一種網絡詞匯。”
“這種光環是給角色的,不是給演員的。隨著這股熱度的褪去,觀眾也會慢慢地冷靜下來。最終光環會落在為掃黑事業犧牲的那些公安干警的墓碑上,這份榮譽是給他們的,這份喜愛也是給他們的,我只是一個傳遞者。”
李健坦言,希望借由《狂飆》的關注度來擴大知名度,從而突破瓶頸,踏上都市劇、偶像劇、反面人物等新領域;同時,對于走紅這件事,他又分外清醒,“感謝大家的喜愛,這種幸運不是隨時都降臨的,這種熱度也不是每個角色都有的。保持初心,隨時提醒自己,你的職業是什么,你的理想是什么。”
“作為演員來講,多塑造一些像‘李響’這樣成功的、被觀眾認可的人物,就是我的追求。”(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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