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讀到一冊《孔府內宅軼事》作者是孔子第77代孫嫡孫女孔德懋。書中提到了她父親,第76代衍圣公孔令貽。孔令貽酷愛書法,曾有不少拓印復制出售,我手中還收藏一幀他的拓片。由此想起他在北京逝世的情況,至今仍有印象。
一般人都知道山東曲阜之孔府,殊不知北京也有一座孔府。這是衍圣公在北京的官邸,位于西單太仆寺街,是明英宗時所賜,稱為“圣公府”。孔氏后裔自漢高祖劉邦封號,明代又升一品官列為文臣之首,特許在紫禁城御道騎馬并行。“衍圣公”每次到京都住在“圣公府”。
孔令貽于光緒二年5歲時襲爵,曾任稽查山東學務和翰林侍講。孔令貽曾因朝圣和為慈禧六十壽辰四次進京。1919年孔令貽到北京晉見廢帝溥儀。那時正值洪憲帝制失敗,前清遺老們還在繼續復辟活動,康有為組織了“孔教會”,所以孔令貽到北京特別受到注目,當時北京報界亦屢有披載。
孔令貽到京沒幾日,但因病逝世于太仆寺街“圣公府”。報紙均刊載了訃聞,還刊登了孔令貽給民國總統和溥儀的“遺呈”,不久靈柩運回山東原籍,儀式頗為隆重。當時的國務總理靳云鵬簽署了大總統令從優議恤,給3000銀元治喪并派人致祭,而且派專車一列運送靈柩。還命令靈柩到之處,各地官員要親往迎送。發喪時溥儀也下了“諭旨”,賞治喪銀五百元并派人致祭。這在當時是極為隆重的禮遇。
我在北京讀書時,有位同學是孔府弟子,亦住在太仆寺街“圣公府”里。我時常到那位同學家去作客。聽說后來孔令貽的女兒孔德懋嫁給了當時清史館館長、前清翰林柯劭忿的小兒子柯昌汾,便住在毗鄰的柯宅,我當時還見過她,想來今天已年逾花甲了吧。與“圣公府”毗鄰的柯宅后面有座花園名“蓼園”,因園中有野生蓼花而得名,柯劭忿的詩集也因此取名為“蓼花詩抄”。據那位同學談:孔德懋的姐姐孔德齊也嫁在北京,住在西四羊肉胡同。嫁的是前清探花、著名書法家馮恕的小兒子。馮家在民國以后開過電燈公司,老北京是很熟悉的。孔令貽除了這兩個女兒外,還有一個兒子孔德成,襲爵之后又改任了“奉祀官”,現在臺灣。孔令貽的大女兒德齊婚后因琴瑟不和而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