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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股開放了什么？ 文．陸新之
B股：正式名稱是人民幣特種股票。它以人民幣標明面值，以外幣認購和買賣，在境內（上海、深圳）證券交易所上市交易。B股公司的注冊地和上市地都在境內，只不過以往投資者在境外或在中國港、澳、臺地區。它的投資人限于：外國的自然人、法人和其他組織，港、澳、臺地區的自然人、法人和其他組織，定居在國外的中國公民，中國證監會規定的其他投資人。今年2月19日，經國務院批準，中國證監會決定，允許境內居民以合法持有的外匯開立Ｂ股賬戶，交易Ｂ股股票。 終于開放了 「終于對內地居民開放了。」在香港《文匯報》撰寫Ｂ股分析已經5年的羅清小姐說，這是她和同行們聽到這個消息時候的第一反應，「以往這個提議被認為是離經叛道的，因為向國內居民開放Ｂ股市場，相當于允許用國內的外匯來買下外國人手上的股票，很容易聯想到外匯流失這個大問題上去�！� 「1996年中，深圳股市得到地方政府大力支持而被激活，境內居民憑身份證就可以開戶買賣�！褂�1991年Ｂ股業務初始的時候起就從事相關業務的律師鍾文雅回憶，「當時我也開戶了。那時候就出現了事實上大批境內居民外匯入市的熱鬧場面，深圳Ｂ股帶動上海Ｂ股節節上揚，氣勢不亞于A股的上漲。但后來政府三令五申，最后是境內人士的賬戶只許賣出不許買入，之前我買入的股票就一直放著不賣，因為大家感覺有一天還會開放的。當時以為最多是一兩年，想不到要到五年之后。」 她還說，「當年我投入的大約是一萬美元，后來賬戶市值最高峰的時候到達兩萬美元左右，但是沒有拋出， 1998年的時候市值一度下跌到不足5000美元。還好，現在回到了15000美元�！� 里昂證券是Ｂ股境外券商的成交額之中排名一直在前列的活躍機構。里昂證券的一位國內代表認為，此次政策表明了中國政府對改革和規范證券市場的承諾在逐步兌現。一些改革措施甚至可能比原先預期的更快。同時，H股市場也將因為政府堅守改革承諾而受益上揚。 羅清說：「目前，中國居民外匯儲蓄約有750億美元，企業外匯儲蓄約有480億美元，根據前期上交所的一項統計資料顯示，2000年B股交易排名中，境外券商最靠前的也已在20名開外。在滬市B股總成交放大一倍多的情況下，境外券商的成交額大都不增反減。排名最靠前的里昂證券、怡富證券分列第23位和26位，其年度交易額分別較上一年減少了43.26％和41.68％。也就是說，實際上目前的B股市場已經是境內投資者為主。目前支撐境內B股的資金實際上70％是中國境內的外匯，這是一個無法回避的的事實。現在把這種現實公開化、合法化，既是對歷史性的一種承認，也是對不規范市場的一種糾正。」 「在人民幣不能自由兌換前，B股市場還有存在的必要，但不要加太多人為的限制，要充分發揮市場的功能�！箯V發證券研發中心總經理汪良忠博士的意見很中性。在3年前他就寫過一篇關于《單一貨幣交易模式》的文章。但他認為，在未來5年內，人民幣還沒有可能進行自由兌換。 市場在升溫 「很久沒有這么擁擠的場面了。」深圳證券交易所的魯欣小姐目睹過當年的「八．一０」股票認購風潮應該是見怪不怪的了，但是她還是說，「2月20日起的一個星期，投資者到證券交易所查詢或者開戶的熱鬧勁兒一點不比1999年『五．一九』行情的時候少，」深交所登記公司里面平時鮮有人問津的「深圳市人民幣特種股票賬戶申請表」幾乎不夠用了，在開戶的人中，有港、澳、臺同胞，也有世界各地的華裔移民。頭一天申辦賬戶的人之中就有十幾個從東莞趕過來的臺胞。 專程由香港趕來的劉先生的態度很有代表性，他說：「香港股市其實今年很難賺錢，我對Ｂ股關注已有一段時間了，發現這個市場的確很具投資價值，所以來碰碰運氣。」他說以前見到很多身邊的朋友投資Ｂ股屢買屢套，所以他一直不敢進入�，F在國家允許境內居民以合法持有的外匯投資Ｂ股，證明政府培育市場的決心很大，他對這個市場很有信心。 元富證券分析員的看法也和國內投資者的判斷一致，他們認為，以目前中國境內居民擁有的外匯儲蓄計算，如果有l0％的外匯進入B股市場的活，B股未來大幅上揚并非沒有可能。 有樂觀的輿論甚至這么推論：「此次境內投資者僅限于自然人可以買賣B股，下一步就可能向境內的企業等法人開放。此舉使B股股價上升，還有利于A、B股合并，從而拉開了A股對外資開放的序幕。B股的開放是A股對境外投資者開放的預演，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境外投資者也將可以投資A股市場。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加入WTO將使中國的A股市場置身世界的投資環境中，國有股的減持也需要資金支持，外資無疑將給中國證券市場帶來新的投資理念和投資方法。」 羅清說：「近日幾乎所有的證券商都在充實B股業務的人力物力，誰都希望在A股不景氣的時候在這塊新市場上分一杯羹。已經停頓了大半年的發行B股也有人重新活動，一些老資格的B股業務骨干還有公司開始獵頭，看來好戲還在后頭，」A、B股市場目前仍將是一個割裂的市場，二者的活躍程度不可同日而語。B股很難像A股一般活躍。人民幣是中國的法定貨幣，美元在中國內地無法成為一種流通手段。期望很多老百姓短期內把人民幣換成美元來炒B股是不現實的。其實，貨幣的兌換本身就會使投資者的成本大增。 一些在二級市場活躍的機構投資者認為，B股市值只有56億美元左右，是名副其實的袖珍市場。相對境內750億美元的居民外匯儲蓄數字以及中國股市數以千億計的熱錢來說，出現一邊倒的上升現象在所難免。投資機會肯定有，關鍵還是在于選股。投資者應該盡量考慮去年以來漲幅較小而且停牌前的價格還在凈資產值以下的個股，例如「大冷股份」、「沙隆達」等等。多關注A、B股差價較大和價格相對較低的股票，如：深南玻、寶石B、深物業B。 控制風險不可忽視 此次的政策出臺，境內外各方均給予了積極的評價，認為意義深遠。 但是從操作層面，相當多的業內人士提出了更為細致的建議。 鐘文雅表示，由于現行的是漲跌停制度，這容易在市場出現突然的利好情況下使市場做多的欲望技術性放大。另一方面，軟硬件的技術支持，前后臺服務的跟上，相關環節的配套等是保證此次政策改良能否取得效果的重要前提。多位B股業務人士指出，短期內客戶數的激增，交易量的放大，將對券商及相關機構的服務和系統運作提出考驗，至于開戶、交易、清算等諸多交易流程上的細節問題，更是由于牽涉到多個部門而任務艱巨。保證在較短的準備期內， 做好銜接、溝通，其意義更重要。 一些分析人士指出，在對B股市場行情看好的同時，如何注意風險控制并非多余。 國信證券的趙兵由操作角度指出潛在的風險，最新規定是2月19日前存入境內商業銀行的現匯存款和外幣現鈔存款可以用于B股交易，2月19日后的存款須等6月1日后才能入市。他說：「這個規定是對境內投資者的限定，而對境外人卻無限定。連拉漲停，就等著6月1日新入市的境內人的資金來接貨。套的就是境內人�！� 青海證券的燕清分析，與成熟市場相比，B股的價格水平、市贏率水平并不低。僅以香港為例，H股中股價高于4元的僅有一家華能電力，而股價低于1元者比比皆是，如馬鋼0.47港幣、吉林化工0.63港幣，而一些紅籌股股價也高不到哪里去，如方正香港2.35港幣、中遠國際0.98港幣，B股的價格與之相比，沒有優勢。香港新鴻基證券負責B股業務的梁先生對客戶的投資建議是，「可以謹慎看好，不必急于入市�！顾治�，「B股去年的超強走勢已包含對B股與A股接軌的預期。滬深B股市場均屬去年全球表現最好的股市之列。從技術上來看，B股目前點位并不是相對低位。而從消息面來講，B股利好也有短期內利好出盡之嫌，因為，近期已不可能有更大的利好措施出臺。而實際上，境內投資者對B股的參與程度已經很深。不排除B股復牌后出現連續漲停的可能，但關鍵是隨后必然要有一個放量換手的過程。這時，市場能否安然度過，并持續上升就頗值得注意了，估計至少在短線會引發震蕩。B股后市看好，但絕不會一帆風順。」 并軌之路仍漫長 相當多的境外輿論認為，讓合法持有外匯的境內居民進入B股市場，意味著A、B股的合并已經邁出了第一步。但現在比較困難的問題在于境外投資者不能投資A股市場，及A股B股市場的法人股流通問題，只有這些問題得到解決，兩個市場才能夠真正合并。「其間變數太多，現在管理部門也沒有這方面的日程表�！挂晃唤灰姿难芯坎块T負責人這樣回答記者的詢問。 律師胡偉說：「可能很多投資者從『同股、同權、同利』的角度會認為，A、B股的合并將會采取簡單直接的方式，但是對于現有的A股投資者是否公平呢？實際上A、B股從發行開始就不是一件公平的事，舉個簡單的例子：張裕B股1997年9月1日以私募配售發行，發行價是每股B股3.25港元。但是2000年10月19日公布的A股增發結果公告，該公司A股增發的發行價格為每股20元人民幣。如果將來A、B股采用簡單的1：1比例合并，那么對于A股投資者造成了巨大的高溢價發行風險，也不公平。將來即使A、B股合并也很有可能不是簡單的價格拉平算術方式，相信涉及的問題會很多，也很復雜。國際上這種情況下采取折讓的方式進行合并的很多，投資者高價買入B股的時候要多一些小心。」 外匯短期看漲
買賣上海B股需要美元，買賣深圳B股需要港元，此項政策公布的當天，香港的兌換店港元價開始不斷上揚，而且很少有人愿愿意沽出，等待更高價位的心態占了主導。個別店主更表示近日會再調高價格。 根據中國證監會的通知，此次只允許境內居民以合法持有的外匯開立B股賬戶。但是，外匯黑市是客觀存在的，以往黑市的外匯行情經常因為B股看漲而上漲。 北京某家理財顧問公司對此頗為擔憂，一篇專文指出，「炒匯」現象有可能將加劇。「B股市場對內資開放，意味著無論有沒有美元或港幣，人人都可以投資。那么，在中國現有的外匯管理體制下，國內投資者所需的外匯將不僅局限于外匯存款，還可能通過各種方式向海外融資，以及『黑市』交易。由于外資，特別是美元匯出管制嚴格，海外融資不是主要的渠道。因此，B股市場對內資開放對市場最大的影響將表現為『炒匯』。但這種『炒匯』風潮的發展程度主要取決于某一階段Ｂ股市場行情的演化以及Ｂ股市場的規模與容量。行情越火爆，市場容量越大，民間『炒匯』程度越甚。在外匯調控體系尚不完善的前提下，無論固定匯率制或浮動匯率制，B股市場的對內開放，都將使匯市受到沖擊�！� 「雖然有一定可能對外匯的交易帶來沖擊。但不會對整個外匯市場帶來很大的影響�！箛┚惭芯克鹿裳芯繂T王峰的看法要積極得多，「此次只向自然人開放就說明國家對外匯市場的風險是有所防范的。外匯的買賣只限于居民個人的手中的外匯。」 國通證券的鄧良生的意見是「不必擔心」。他的觀點來源于數據，「中國目前外匯儲備已達1600億美元，居民外匯存款達750億美元，企業外匯存款余額達458.5億美元，B股市場目前總流通市值還不足100億美元，相對于上述數額是微不足道的�！� 華夏銀行上海分行的黃偉華詳細解釋了現行的外匯政策。目前，雇員報酬、居民個人提供勞務所取得的外匯、講學或稿費的收入以及版權版稅等是中國居民獲得外匯的主要渠道。其他的途徑還包括境外投資的紅利及利息、繼承境外的遺產所得、境外人士的饋贈、國外保險金賠償。至于從「黃�！故种蝎@得和所謂的「洗錢」、黑市兌換的外匯顯然是非法的。 「盡管中國的外匯申報制度已出臺多年，但很多人對此很不理解，甚至有點反感，認為自己的外匯收入作為個人隱私，沒有必要向有關外匯管理部門申報。」長期公干于境內外的羅清還特地提醒境內市民，因為這在以后很有可能將會被作為評定個人是否合法持有外匯的一個重要依據。羅清說，「比如，是饋贈的，可以持有饋贈協議去申報，是利息分紅的，也可拿著相關分紅協議去申報。按照國際慣例來說，個人所得不申報的部分很有可能被判斷為『非法收入』，中國遲早這方面要有進一步的規定，因此要盡快適應當地的外匯收入的申報制度。」 B股企業 得大于失 「這對于發行了B股的企業來說是非常好的消息。我所知道就有B股企業在考慮配股了�！谷f科是最早一批發行B股的公司之一，在新政策公布的當日，萬科新任總經理郁亮在北京接受記者專訪時反應很積極。長期在B股上市公司從事股證事務的郁亮對于公司的籌資能力特別敏感，他說：「因為以前的B股市場環境不好，配股基本上很難進行，大大影響了B股的籌資能力。在B股流入的熱錢增多之后，日后B股公司的籌資就會順利得多�！� 比起其他B股企業來說，在深圳上市多年的電器股閩燦坤很可能得益最大，它在臺北股市的母公司燦坤集團股價跳空高開漲停，連日走強，帶動這個市場上的所謂概念股臺達電、鴻海和寶成等等也普遍上揚。據香港一家著名的投資銀行項目經理透露，一些臺灣地區精明的中型公司受到鼓舞，陸續諮詢到中國B股市場上市的具體步驟，「采取閩燦坤式的控股公司的方式經過技術處理到上海上市完全可行，到深圳有一個港幣計價換算的問題，但也不會很麻煩。」 同時發行有A、B股的粵高速公司董事會秘書霍燕濱認為，這個政策對所有的B股公司來說都是一個利好。有助于公司兩種股票價格的接近，使公司今后又多了一個融資渠道。但他也坦承對此事略有擔心，主要是擔心A股的投機風氣影響B股，使得B股短期波動較大，從而使得原先通過私募方式獲得大量廉價籌碼的境外投資者迅速獲利離場。 「相信馬上會有改進的是新的B股公司的發行制度。由私募改變成為公開募集也是呼吁了幾年的老問題�！孤摵献C券的劉波說，由于目前B股發行采用私募方式，很多投資者根本沒有認購的機會。以去年發行的帝賢B股為例，公司在報紙上刊登招股書的當天就是認購的最后期限，很多境外投資人都沒有買到。「這樣的事情，以后不能夠發生了。」 摘自《三聯生活周刊》2001年第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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