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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老板──劉長樂 文／趙先德 神秘老板逼出前臺
不少對港臺電視節目不以為然的內地記者也由衷地說，鳳凰衛視一些節目是必看的。 鳳凰舞春風。許多人開始問鳳凰衛視的老板究竟何許人也，何等能耐？于是，一向低調，主張推名牌主持人的劉長樂先生被“逼”上前臺。 情到深處，老母淚橫流 采訪劉長樂先生不是件易事，電話約了一個月才約定14日下午相見。記者匆匆趕到北京，結果，工作人員又十分抱歉地說推到15號上午，且提醒要做好采訪的準備，最遲下午也說不定。 借著老鄉的關系，我找到了劉長樂先生的父母。年逾八旬的兩位老人住在背陰胡同一棟陳舊的磚混結構的宿舍樓里。家中擺設很難讓人聯想到他有一個身價數10億的兒子。 老母親聽說采訪他兒子，悶了半天，說的第一句話竟是：別提他，他這一家子讓我操心操老了。成天飛來飛去。他一上飛機，我的心就跟著上天。都說飛機出事少，能抵上他天天坐？沒去經商前，十天半月地還能來這里吃吃飯；去了香港，有時半年照不上面。自己的兒子，想見見不上…… 翻著兒子小時候的老照片，白發母親老淚橫流…… 善良的“悶兒” 淚是流了。然而，談起那么多人喜愛兒子辦的電視節目，老人就有掩飾不住的自豪。 “我知道他身不由己。” 一句話，天下父母心 母親管兒子叫“悶兒”。“悶兒”在山東方言中就是能咽苦難，吞氣消聲的意思。少年時的長樂是一個不惹事的孩兒，兄妹們間鬧點小別扭，他總是悶在那兒，不去爭三長兩短的。母親喜歡他這種憨勁。
剛參加工作哪年，人高馬大的長樂飯量大，做母親的每月總是節約出幾斤糧票給他，而他卻節省下來，拿工資買了糧，接濟了家庭困難的師傅。一位老師傅的父親病故，一家人正愁著買不起一頓飯來招待參加喪事的人。長樂便自作主張把自家糧本拿給了師傅。老師傅捏著糧本問：“孩子，你媽知道咋辦？”“師傅，我媽不在家。她要是知道，會給您更多，不會罵我的。”其實，劉長樂的父親因“文革”靠邊站，生活也是困窘著呢。 還有一事，唐山大地震那一段，父母3個月沒見到兒子。終于等到兒子回家，才發現，瘦得厲害的長樂兩手十指的指甲均磨掉一半，指頭肚全部結痂。 “人在混凝土下哭叫。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掙扎，不拼命哪兒行？” 一句話，母親忍住了淚水。兒子立了三等功，兒子帶領的那個集體立了三等功。 母親說，有這兩件事，我知道我那長樂走到哪兒做事也不會差。 “鳳凰”涅盤于九龍之地 畢業于北京廣播學院，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干了多年的劉長樂有一種難以割舍的“新聞情結”。 1988年下海。美國，新加坡，香港……從東西文化的比較中，他發現：文化的輸出，不僅僅是政治上的功利。他受觸動最深的，是面對美國好萊塢洪水猛獸般的沖擊，總結歐洲電影業衰落的那句名言：“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有過一個歐洲的電影工業……” 那一個省略號包涵的內容，讓他不敢往深處想。 8年的醞釀與等待，劉長樂等到了一個特殊的日子。1996年3月25日，香港各大媒體傳出新聞：衛視，今日亞視和華穎國際三家聯合成立鳳凰衛視有限公司。今日亞視總裁劉長樂先生出任董事局主席兼行政總裁。 劉長樂想去填充那個省略號含蘊著的東西，去圓一個夢。鳳凰臺臺標的設計構想，體現了他圓夢的具體思路。他認為：中國人自古將鳳凰視為吉祥如意、和平安康的象徵，而與美國新聞集團作為獨家股東的香港衛視的合作，鳳凰衛視本身又是一次前無古人的“聯姻”。她借“鳳”與“凰”的陰陽交匯，預示東西方文化、傳統與現代的一次歷史性整合與重組。一鳳一凰，一陰一陽的兩個主體像兩團燃燒的火，極富動感地共容在一個圓內，既有直觀性又有象徵性。鳳尾與凰尾突出開放的特點，兩個主體之間流暢通順。中國人喜歡講陰陽八卦，如果缺乏變數，被什么東西框住，就難得發展。 鳳凰涅盤于九龍之地，與劉長樂的這種思想恐不無關系。 “鳳凰”的“造星術”：“榨”的興高采烈 做電視靠形象來說話。形象的樹立與主持人有莫大關系。鑒于此，美國完全走個人形象塑造這條路，以至于觀眾說起美國哪個欄目，就會立刻想到它的主持人是誰。 沒有特點就沒有生命。隨著衛星傳播技術的日益更新，全世界那么多的頻道在爭奪觀眾。你要讓觀眾選擇你，那就須有另一種意義上的“臺標”。 對此，劉長樂十分清醒。他說，美國一心理學家分析，人的潛能被真正開發的只有7.2%，而另外的92.8%則在沉睡。“挖潛”，尤其是對人的“挖潛”將會產生巨大的效益。鳳凰的奇跡就在于它朝著激活那92.8%的方向邁進了一步。 “鳳凰早班車”的主持人陳魯豫本來是做文藝欄目的角色，剛到鳳凰時做的是“音樂無限”，而且是B角。后來覺得她的工作量不夠，作為商業電視臺的鳳凰衛視，強調成本核算問題。當時，《時事直通車》收視率已經很大，但他們發現第二天一早大家對重播的《時事直通車》節目已沒有多大興趣，而早晨這個時段非黃金時段，廣告難賣，怎么辦呢？做《鳳凰早班車》！這個決定對魯豫的考驗很大。當時大家也不清楚她能否駕馭得了，應該是錄播還是直播。后來證明，她的潛力還是很大的，她受到很多觀眾的喜愛。她生病了，就有眾多熱心觀眾打電話過來問候。同樣，臺里跟杜憲簽約也說明這一問題。12月29號晚上10點多簽約，l月3號就要求播出。她聽說后嚇了一跳。10年沒有播音，手不知往哪兒放，甚至有些語無倫次，但劉長樂仍鼓勵她。允許失敗，給主持人一個發揮潛力的舞臺。劉長樂耐心地守護著既定策略。現在的杜憲已非常上道了。 企業的管理根本的體現是對“人”這一概念的理解、“以人為本”被一些管理者說濫了，但真正體現到企業文化中卻不容易。鳳凰的寬容與嚴苛靠適當的度營造了一個明星成長的環境。 “鳳凰”人做事，不管是上層領導或是普通員工都極端認真負責。“鳳凰”人如有一絲搪塞或敷衍，都會感到羞愧和不安。因為在邁進“鳳凰”門檻時，發給所有人的通行證只有一張，那就是“我為熱愛而來”。有了這種熱愛，便有了工作上的忘我和專注。 在臺里的一次聯歡會上，大家送給董事局主席、行政總裁劉長樂一件特殊的禮物──一臺榨汁機。面對這件意味深長的禮物，劉長樂笑了。他對眾人說：“還可以榨，還可以榨。” “榨汁”與“空間發展觀”，使鳳凰衛視的明星脫穎而出：吳小莉、陳魯豫、竇文濤……這倒真應了劉長樂“榨得大家興高采烈”那句話。 熟知法律，就沒有禁區 記者曾經就大家共同關心的新聞尺度的把握問題請教劉長樂先生。毫無疑問，鳳凰衛視是一個面向全球華人的華語電視臺。然而，不可忽略的一點就是，國內有12億人口。如果在新聞等節目的處理上不適合大陸，就難以在大陸推廣。 劉長樂非常簡潔的回答了這個問題：遵紀守法是商人拓展空間的基礎與前提。媒體也是一種商業，要適應市場就須熟知市場規則。為了這一點，鳳凰衛視專門成立了兩個審查組，由在內地干過多年新聞工作的原來電視臺的副臺長擔任國內新聞審查員，海外這一塊同樣請了精通這方面知識的專業人士負責。 劉長樂更加注重傳播媒體的節目質量。新聞的傳播，就是用好政策，把節目做到最好，以突破觀眾的視點禁區。 建國50周年大慶，海外媒體只給了鳳凰衛視兩個位置。如此重大的慶典，有些電視臺有六七十人在現場。“鳳凰”只有兩個位，怎么辦？ 為了這兩個位子，劉長樂和有關人員半夜跑到天安門廣場前，反復測量研究，最后確定在天安門右側的觀禮臺上，讓吳小莉和竇文濤手持話筒站在那里，劉長樂在下面遙控指揮。播出完成后，觀眾十分滿意。原因是他們既錄到了廣場上的活動，又沒有放過城樓上的一舉一動。而占據城樓制高點的同行們，卻身在廬山，不識其左右峰姿了。 1998年3月19日，朱镕基總理“點名”吳小莉提問。因朱總理的那句：“如果在特定條件下，萬一特區需要中央幫助，只要特區政府向中央提出要求，中央將不惜一切代價維護香港的繁榮穩定，保持它的聯系匯率制度！”于是，次日香港股市指數上升了340點。香港經濟時報評論說，若把當天的股票增加值、房地產增加值、利息減少值加起來，朱镕基總理這番話價值1260億港幣。 目睹了1997年的股災給香港百姓帶來的巨大恐慌，香港股指暴跌2000余點的現實，劉長樂知道小莉問話引出來總理這番答話的價值。但是，當有人建議將鳳凰衛視記者被朱總理指名這件事，放在當晚《時事直通車》頭條時，他卻如往常一樣冷靜地說：“鳳凰是一個公眾傳媒，它表現的必須是公眾所共同關心的問題，不能因我們一時興奮而侵害公眾的利益。”于是，節目安排上照例把當天的大事放在了最前面，而“鳳凰”記者被指一事只在節目最后提了一下。他還找來《時事直通車》的主持人，建議把這件事的評論要點落腳在“中國新一屆領導人更開明”這一點上。 劉長樂認為：“朱镕基總理點名吳小莉，不單是對吳小莉本人，也不單是對『鳳凰』的一種肯定。在新聞招待會上，他也點到《NEWS WEEK》(《新聞周刊》)、《TIME》(《時報周刊》)等，這說明總理對整個信息的大量把握。更重要的是，它體現了一種親臨，一種禮賢下士，反映出中國領導人對臺灣同胞(吳小莉是臺灣人)、香港同胞和所有海外傳媒的一種厚愛。這使得原來海外傳媒與中國領導人之間的距離感，冷漠感，一下子冰消雪化了。” 揮之不去的文化情結 有記者問劉長樂：鳳凰神秘。鳳凰的老板更神秘。這句話還有一句潛臺詞：大家知道了你是劉長樂還不行，還想知道你劉長樂是如何神秘地發家的。 劉長樂笑了笑。說，想當年，李嘉誠、曾憲梓他們出山的時候是不是一窮二白？是不是白手起家？然而其速度是不是驚人的？我們允許他們可以迅速走向成功，就不相信一個從內地出去不久的人能迅速成功？從內地出去就一定是給人家扛長活才正常？ 劉長樂在商業經營上是個成功的人士。目前他擁有中國最大的石油碼頭茂名油港四分之一的股權，以及投資5億港幣建造的園林式超豪華賓館──頤和園賓館，并在廣東及北京投資高速公路等，都有相當的業績。然而，他揮之不去的還是一種中國知識分子的文化情結。繼投資出版一套8部24集的《中國古文明大圖集》，在大陸、香港、臺灣發行取得成功后，參與投資攝制的12集大型紀錄片《鄧小平》，同樣在國內產生了強烈反響。此片從創意到策劃，從論證到拍攝，都飽含了劉長樂先生大量的心血。 1986年，接手鳳凰衛視后，他與同行們反復論證，始將優勢定位在兩岸三地、面向全球華人上。隨后在內容與視角上充分體現東西文化交流的中介角色。“千禧之旅”之后，鳳凰衛視準備開始“歐洲之旅”，以此來考察工業文明的發祥地，考察文明的傳承與發展。將東西方文明的差異，現實地介紹給國內的觀眾…… 劉長樂說：“有一類工作，是沒什么興趣又非做不可，也有一類工作，雖然難度很大，但很有興趣。就投資來說，『鳳凰』只是我投資中的一個很小的數目，但我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撲在『鳳凰』上。因為我熱愛這個事業。” 劉長樂和他的同仁在尋找自己的坐標，定位靠的是自身。我們相信，事業的定位與人生的定位將使鳳凰成為永遠的鳳凰。 (摘自《焦點》2000.6) |
1998年，兩會期間，新一屆國務院總理朱镕基答記者問時點名“照顧”吳小莉，并說特別喜歡她主持的節目；江澤民主席在新西蘭訪問，下榻的賓館唯一看到的華語臺是鳳凰衛視。在白金漢宮，唯一能看到的華語臺也是鳳凰衛視。不久前，江澤民主席在一次公開場合說過一句：我從鳳凰衛視上看到朱總理……這就是說，江主席的有些信息還是從鳳凰衛視獲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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