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佑、張國榮、王菲、梅艷芳、張學友、陳奕迅……這些閃耀的明星背后,都暗嵌著一個名字———林夕。這位香港如今最著名的填詞人,連續(xù)九年奪得作詞人大獎,而某年的“十大金曲”中竟有八首出自他的手筆。可是,才華橫溢的他,卻因為巨大的壓力而患上嚴重的焦慮癥,情況令人擔心。
9月2日晚,鳳凰衛(wèi)視主持人許戈輝在《名人面對面》對林夕進行了專訪。林夕談到了自己的焦慮癥,談到了王菲,也談到了張國榮。
“我愛歌詞如命,可現(xiàn)在它卻要我的命。”患上了焦慮癥的著名填詞人林夕如是說。林夕的詞開解了很多失戀的人,包括當年和竇唯情變的王菲。當時也正處于失戀狀態(tài)的林夕寫了一些詞送給王菲,鼓勵她和自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也許是一樣的痛引發(fā)了巨大的共鳴,林夕說——
【說自己】這幾年平實許多
當初,只因喜歡蘇軾悼念亡妻的那首:“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凄涼”,林夕產(chǎn)生了寫詞的念頭——那個時候,他才念初三。林夕說:“初中時讀了蘇軾、柳永的詞,又買了‘白香詞譜’,跟著譜里的平仄填詞;然后又喜歡上唐詩,熟讀三百首,上課時老師說了一首詩的上句,忘記了下句,我隨口便接上了……從此對中國文學的愛好一發(fā)不可收拾。”
香港樂壇風生水起的那20年間,林夕的詞慢慢被大家所認可。《約定》、《紅豆》、《K歌之王》……這些撫慰了無數(shù)失戀人的歌曲都出自林夕筆下,那個時候他的創(chuàng)作達到了巔峰。所以有人說:歌壇沒有了林夕,我們的悲傷該何處安放?也有人說:“他輕描淡寫,卻也傷人三分。”
林夕自己說:“我早期的作品是比較做作的,有點‘為賦新詞強說愁’。后來是羅大佑、王菲讓我體驗到歌詞必須要寫得平實些,那個時候是我進步最快的時候,但仍帶點技巧。這幾年,我希望自己能到達一個返璞歸真的境界,所以寫得平實許多。”
【說王菲】視如無名分的“妻子”
在林夕的創(chuàng)作生涯中,有兩個人不得不提,那就是王菲和張國榮。
林夕曾說,王菲是他的皮。事實上,他視王菲如無名分的妻子。“1998年,王菲感情失敗,她離開了竇唯,竇唯發(fā)表了很多很難聽的話。那時我也正陷在失戀的情緒里,于是想了很多方法去理解哀傷和放下哀傷。后來我寫了一些詞送給王菲,鼓勵她和我自己都應該拿得起放得下,其中一首就是《百年孤寂》。”
林夕的詞還開解了更多失戀的人,他們聽著他寫的歌暗自流淚撫平傷口。林夕說:“我們本來與天地同在,我為你流的眼淚化成水,水又化成云,云又化成雨,說不定會有機會打到他臉上。失戀也沒什么大不了,起碼有戀可失。”
【說張國榮】很后悔那時還寫那些歌
提起張國榮,林夕感覺很復雜。“第一次見到他是在淺水灣他的家里。那時我還是個剛剛開始寫了兩年歌詞的后生仔,突然就來到一個大明星的家里。我發(fā)現(xiàn)他的家具很多和我家里的一樣,他掛在墻上的畫居然是真跡,讓我驚訝不已。我像一個小孩子沒見過世面一樣。”
林夕說,他們認識的時候正是張國榮考慮要引退的時候,引退之后他們有了更多機會彼此熟悉。張國榮復出后,大部分的歌曲都是林夕填詞的,直到2003年,張國榮因憂郁癥從香港中環(huán)的文華東方酒店一躍而下。“我現(xiàn)在很后悔的事情是,在他病況比較嚴重的時候,我還寫一些很悲慘的歌給他。比如《玻璃之城》,就用玻璃比喻一段感情,很容易破碎。我為什么還要寫這些呢?……”他感慨道:“我越來越發(fā)覺:流行曲其實不單要讓人發(fā)泄悲哀,也應該有多一些比較正面的東西,或者是一些有啟發(fā)的東西,讓你可以用一種比較積極的態(tài)度去面對生活。所以我在2003年以后寫的歌詞,一是發(fā)泄悲哀,二是尋找快樂。”
【說病情】無形的手扣著我的喉嚨
從2000年起,林夕患上了焦慮癥。“這個病大概折磨了我四五年,我開始失眠,肌肉緊繃,好像整天有一只無形的手扣著我的喉嚨,每天起床肩膀就開始緊張,無法放松,看到電腦就害怕,不想寫歌詞,就會逃避。于是看很爛的電影打發(fā)時間,重復看十多次。我愛歌詞如命,可現(xiàn)在它卻要我的命。”
不過,林夕自稱“七分理性,三分感性”,而非外人所認為的那么感性。他同時也像商人一樣投資———買樓、炒基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圈內(nèi)著名的“地產(chǎn)小王子”。“我自認為是個理性和感性都運用得很好的人,左右腦都發(fā)達。”林夕笑說,由于貪念,他今年開始炒股了,每天都在股海的驚濤駭浪中度過,明顯沒有去年開心了。
“我自己最喜歡的一首詞是《開到荼靡》,里面有一句:‘一個一個偶像都不外如此’,其實能做到這個心態(tài)的人,已經(jīng)對這個世界放下了,你可以不再為世間的事受傷了,但同時也蠻可悲的。一個人的貪嗔癡是很難放下的,就比如說我真的很愛寫歌詞,我也不會為了一個優(yōu)雅的離去而放棄我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