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刊用《中國新聞周刊》稿件務經書面授權)
中國新聞周刊:前一段時間看到你主張在“生產發展、生活寬裕、鄉風文明、村容整潔、管理民主”基礎上再加上“集體經濟”。那么你所主張的集體經濟和毛澤東當年所主張的集體經濟是否一樣?到底包含什么內容?
王宏斌:我所主張的集體經濟和毛主席所主張的完全一樣。就是強調生產資料的集體所有,分配上共同富裕,沒有剝削,不存在兩極分化。
中國新聞周刊:但集體經濟最受詬病的就是吃大鍋飯。
王宏斌:那是胡扯!因為你只是聽社會上個別人胡言亂語地說。毛主席時代確實吃大鍋飯,但要是說那不能夠調動人的積極性,那么雷鋒、焦裕祿都是怎么出來的?
有人總喜歡把這歸結為所有制。其實任何所有制在其發展過程中,都會有好有壞,企業效益會有高有低。實際上公有制與私有制企業都有搞得好的。企業搞得好不好,決定因素不在所有制,還是一個人的問題。
中國新聞周刊:這種集體經濟,和現在社會所普遍倡導的合作社之間是否有某種聯系?
王宏斌:合作社實際上是股份制,和我們有本質上的區別。它長不了。老話說,生意好做,伙計難擱。合作各方都想多盈利,這就還存在分配公不公、權力大小問題。
中國新聞周刊:南街村能夠有現在的影響,你認為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南街村是否有意識地在向外推廣這種發展模式?
王宏斌:很多人認為南街村能夠有現在的影響力是因為經濟上發展得好,其實不光如此。更主要的還是我們堅持集體所有制。你可以想想,一百個人用一百口鍋和一百個人用一口鍋,哪一種是節約?另一面就是我們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班子。
我們沒有刻意推廣南街村的這種發展模式。
中國新聞周刊:村民委員會組織法明確規定“民主選舉、民主決策、民主管理、民主監督”,其中民主選舉是這些年來農村基層組織建設最為熱門的話題。你對此怎么看?
王宏斌:我建議全國人大應該下來調查調查。看看村一級換屆,實行海選,最后都是什么人進入了領導班子。那不是海選,是賄選,把有個人野心、想發財的人選進了領導班子,這種人能夠為老百姓干事么?為什么集體經濟發展不起來?就是選上來的這些人不是“立黨為公,執政為民”。
民主是對的。毛主席時代是搞的民主集中制。現在所謂的群眾自覺、自愿、自由,那都是無政府主義。群眾是一盤散沙,沒人組織沒人領導,一切事情都辦不成。你們去農村看看,一個村里沒有人組織,解放前啥面貌現在還是啥面貌。所以基層黨組織必須發揮起作用來。
中國新聞周刊:在我們這些天的采訪中幾乎沒有聽到對你的一點意見。唯一的說法是你有些倔,有點迷信。你對此怎么看?
王宏斌:你了解得不全面。一個人不可能不被人反對。我堅持的一些東西是絕對有人反對的,我也并不是在一片贊揚聲中在這里生活的,我是在一個非常復雜的環境下生活的,在一個斗爭十分激烈的環境下生活的,不是在溫室中生活的。這些斗爭,是公與私的斗爭,是先進與落后的斗爭,不可能不充滿意見。
倔是個性。沒有個性的人一事無成。信迷信的說法,我認為有很多方面,不可全信,不可不信。否則為啥國家允許這么多人建廟宇、燒香拜佛?
中國新聞周刊:你對小崗村和華西村有何評價?
王宏斌:我們與小崗走的不是一條路,但是目標卻是一致的,當時我們也向小崗村學習了。小崗村率先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把農村改革推向高潮,把農民連溫飽都解決不了逐漸發展到小康,作用不可估量。但任何事物的發展都不是一成不變的。
對于華西村,我們沒有它的基礎好,沒有他們發展快,現在也沒有他們發展得好。但是,華西村是五十年代的典型,吳仁寶干了四五十年,我才干了二十多年。南街村是改革開放后才起步的,與華西村比發展周期差二十年。
關于股份制,包括有的村搞的承包,南街村絕不會搞。不過,我不反對別人搞,我不能說別人搞是錯誤的,現在講究多元。
中國新聞周刊:在南街村內是否也搞多元?我看到那個“走金光大道,讀革命書籍”的書店里,賣的全是贊揚南街的書。而另外有幾本流傳還算廣、對南街發展提出質疑的書,卻是找不到的。而且至今,南街村都不許開網吧,不許村民有DVD等。
王宏斌:南街不能有意識地進垃圾,尤其是精神垃圾。人活著,啥要追求啥不要追求,這涉及到人生觀和世界觀。南街村你看到了,壓根就沒有黃賭毒等丑惡現象。人活著,難道就是為了那個?
中國新聞周刊:我們知道現在南街村有很多企業效益不太好,這會讓人產生“紅旗到底能打多久”的疑問。
王宏斌:我們有些企業現在的狀況確實不容樂觀。效益的問題我們會通過進行管理機制的調整和新技術新產品的開發來解決。不過你放心,南街企業還是在逐步往好的方面發展。
中國新聞周刊:我來之前曾拜訪過一些專家,他們認為中國農村的發展沒有固定的模式。你有什么看法?
王宏斌:說現在搞社會主義新農村沒有固定的模式,這是錯誤的。前面加個“社會主義”,這就是模式。堅持共產黨的領導,堅持社會主義方向,堅持公有制經濟,堅持共同富裕,堅持社會主義榮辱觀,這不都是社會主義的東西么?
中國新聞周刊:那么對建設新農村,你有何建議?
王宏斌:三條。首先得抓好農村黨組織建設和培訓,不培訓基層黨組織這一批人,建設就是一句空話。其次得大力支持集體經濟的發展。再就是對全體農民進行素質教育。包括政治素質、文化素質、業務素質、道德素質等等。
(來源:《中國新聞周刊》;何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