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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安,是阿拉法特這個“生存大師”為自己也為和平進行的一次政治冒險,畢竟哈馬斯是一個嚴密組織。離開亞辛的哈馬斯,能否真遵奉阿翁號令,實在是一個疑問
沙龍在美國努力推銷單邊行動計劃的同時,阿拉法特也正緊鑼密鼓作著應對之策:鑒于當前兇險局勢,他審時度勢決定招安哈馬斯。巴政壇出現了近十年來不多見的“合流”趨勢。
蘭提西也難過人情關
據巴方官員透露,在招安哈馬斯過程中,起“欽差”作用的是巴前安全部長達赫蘭。
達赫蘭出馬的有利條件:一是他實力在手,與巴兩任總理——阿巴斯、庫賴都相善,現又與阿翁相投;二是他與哈馬斯現領導人蘭提西是從小玩大的朋友,交情匪淺。由他從中穿針引線,蘭提西自然也要給三分面子。
至于招安方式,哈馬斯官員表示,哈馬斯必須掌有實權,否則不會接受招安。法塔赫中央委員、前內政部長哈桑表示,哈馬斯等激進組織將被納入一新領導機構,與巴民族權力機構共同行使管理權。也有揣測說哈馬斯甚至可能并入巴解組織。
但未來最可能的形式,也許還是在以色列撤離加沙后,達赫蘭總掌加沙安全事務,哈馬斯受其節制或雙方協調掌權。
哈馬斯現在愿意接受招安,最主要的還是出于“生存”需要。亞辛被殺后,沙龍殺戒大開,宣稱哈馬斯所有領導人都在清除之列。面對似乎“豁出去”并武裝到牙齒的以色列,哈馬斯面臨成立以來最嚴重生存危機。
此時投靠阿拉法特,無疑是哈馬斯最具建設性也是最有效的自我保護方式。一方面,這將淡化哈馬斯身上“恐怖”組織的色彩,使以色列難以下手;另一方面,通過進入政府發揮哈馬斯已具有的廣泛政治影響力,在巴政壇構筑自己的權力基礎。
不相為謀的歷史恩怨
盡管出自同一民族,為著同樣的民族解放事業,阿拉法特和哈馬斯之間的恩恩怨怨,卻是剪不斷、理還亂。
1987年亞辛創立哈馬斯后,與阿拉法特領導的法塔赫互相呼應,共同打擊以色列。頗為微妙的是,以色列為牽制法塔赫,對哈馬斯曾一度暗中扶持。
6年后,中東和平峰回路轉,奧斯陸協議簽定,阿拉法特由革命者轉為執政者,他與哈馬斯正式分道揚鑣。與阿翁承認以色列、“和平建國”理想不同,哈馬斯仍堅持“圣戰”,主張將猶太人趕進大海,建立一個包括整個巴勒斯坦地區的阿拉伯國家。對以色列,哈馬斯越戰越勇,和平則步步受挫,勃然大怒的阿拉法特多次將亞辛和蘭提西投入大牢。但在以色列看來,阿翁此舉,不過是“捉放曹”的游戲。
2000年巴以爆發“阿克薩起義”后,游戲更表面化:哈馬斯成為阿翁暴力手段抵抗以色列的一張“牌”;哈馬斯則借助武裝沖突聲名大振,尤其是在加沙發展壯大。
如此一來,阿拉法特養虎遺患進而失去了對哈馬斯的控制。哈馬斯與以色列的以暴易暴,使巴以地區血腥一片,各種和平協議都半途而廢,阿翁自身安全也遭到威脅。應該說,從一開始,為統一號令起見,阿翁就有意招安哈馬斯。但哈馬斯以“道不同、不相為謀”為由,只遙奉阿翁為領袖,拒絕招安。近來突變的局勢、亞辛的被殺、沙龍咄咄逼人的攻勢,最終使哈馬斯向阿拉法特靠攏。
鵲巢鳩占?
與哈馬斯的目前的困境相比,已囚禁在廢墟中三年的阿拉法特境遇顯然也不好。招安哈馬斯,就是阿翁擺脫現狀的一步高招。以色列和美國一直指責阿翁獨裁,此時他果斷接納哈馬斯,將是對“獨裁者”傳聞的一大打擊,也將強化阿翁作為改革者和最高領袖的形象。
其次,招安哈馬斯等激進組織,有利于穩定政局,尤其是加沙的亂局。加沙是哈馬斯的大本營,以色列撤離加沙后,如果不讓哈馬斯分配應有的權力,加沙勢必會陷入內戰。
再次,阿拉法特也希望借此結束巴以沖突。接納哈馬斯將至少對這個激進組織形成約束力,停火也可能得到切實執行,為和談創造條件。
法塔赫、哈馬斯、杰哈德等組織的談判還在進行中,如果招安成為現實,巴政壇將很可能形成“三足鼎立”局面:哈馬斯等組織為核心的激進派、庫賴為核心的巴溫和派、阿拉法特為核心的元老派。
不過,由于在斗爭方式上的嚴重分歧,哈馬斯與法塔赫即使能坐到一起,也有一個“磨合期”。在這期間,雙方之間的所謂合作、協議都是脆弱的。巴官員則擔心,哈馬斯可能借此機會最終“鳩占鵲巢”掏空法塔赫并進而奪取政權。而且,如果一有風吹草動或意見不一,哈馬斯也很可能“野性”難改,再度“打出山門”去從事自己的“暴力革命”。
這樣的結果,將使阿拉法特的一片苦心終成泡影。對巴解放事業和中東和平來說,也將是一個挫折甚至噩耗。
(國際先驅導報駐 記者劉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