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5月21日電 美國《發現》月刊5月號發表文章,談科學家在破解愛情的秘密時取得重大突破,得出愛情來自大腦中的催產素的結論。新華社轉載該文章如下:
生理學告訴我們,像所有情感一樣,愛源于大腦。我們感受到愛的激情,是因為大腦中特定的神經化學體系讓我們產生這些情感。與其說心靈與頭腦的矛盾折磨著我們,不如說頭腦中的不同部分讓我們左右為難———這些部分有的是理智思考的基礎,有的則讓我們情感豐富。
研究人腦的科學家一直把大部分時間用在負面情緒的神經通路上。比如,在我們現有的思維圖上,恐懼的位置已經明確。但是,直到最近,愛與依戀還是一大片未知的領域。如今,科學家終于開始描繪出愛的圖畫。在畫面的中心位置就是一種稱作催產素的奇妙激素。我們正在走入大腦生化時代,這個時代或許能最終澄清無法破解的愛之謎。
1998年,洛杉磯加利福尼亞大學的心理學教授謝利·泰勒參加了一次特邀講座。在講座上,一位發言者講述了實驗鼠在壓力之下表現出來的攻擊性。他說,在不斷遭受電擊后,這些實驗鼠開始對彼此又抓又咬,直到全部死掉。在參加那次講座兩年后,她在《心理學評論》雜志上發表了一篇文章,題為《女性對壓力的行動反應》。
泰勒在這篇文章中提出一種新的理論:對抗或逃跑是對付壓力的一種方式;但是,在壓力面前還有另一種選擇:關愛和親近。你可以與威脅作戰,也可以向家人或朋友尋求幫助。泰勒認為,這種關愛的本能在女性身上更為明顯。“最近我們對28項不同研究進行的回顧發現,在其中26項研究中,女性會比男性更多地尋求社會支持。”
催產素的神奇作用
大約20年前,神經內分泌學家休·卡特開始研究大草原上的田鼠,以弄清這種生活在美國中西部平原的嚙齒類小動物為什么是自然界最偉大的浪漫主義者。大草原田鼠在交配后終生保持一夫一妻,雌鼠雄鼠共同養育后代,過著田鼠版本的幸福家庭生活。這在自然界中實屬罕見:只有不到5%的哺乳動物表現出一夫一妻和雙親行為。
卡特說:“我當時就對催產素很感興趣,因為我知道在性行為中會釋放催產素。有些研究已經表明,催產素能加強綿羊的親子關系。”卡特給大草原田鼠的大腦注入催產素后發現,它們結成一夫一妻的速度比通常情況更快。她和同事們還從反面驗證了催產素的效果:注入抑制催產素反應器的化學物質,阻斷這種激素的分泌。結果,大草原田鼠的生活方式發生了變化:它們胡亂交配,沒有持久的伴侶。
最近進行的幾項研究揭示了人類愛情的大腦化學機理。像那些一夫一妻的大草原田鼠一樣,人類的催產素感受器位于大腦中幾個富含多巴胺的區域。這意味著催產素“嵌在”我們大腦中的“回報”回路中。一項研究對觀看愛人照片和普通朋友照片的人進行了比較。結果發現,二者大腦皮層的活動截然不同。功能磁共振成像(FMRI)掃描顯示,前者的大腦活動與傾聽自己新生兒哭聲的母親很像,同時也與可卡因吸食者的大腦圖像非常相似。壓力反應和對他人的依戀之間的關系是泰勒“關愛本能理論”的核心。你可以消滅你的敵人,從而釋放壓力;也可以向愛人求助以減輕壓力。從大腦化學機理的角度來說,你可以裝滿腎上腺素這種“火藥”,戰斗或逃跑;也可以通過催產素冷靜下來,關愛和親近。
愛情藥并不存在
泰勒提醒人們,催產素的力量和影響范圍令人著迷,但它對人類情感的作用卻決非簡單的話就可以概括。“很多人說,‘催產素是親熱激素’,或者‘催產素是愛情激素’。其實,催產素要難捉摸得多,它與心理學的種種狀態并沒有一一對應的關系。要把這些分子與特定狀態對應起來實在相當危險。”
有些科學家認為,催產素與身體天然產生的“鴉片”有協同作用:催產素啟動依戀他人的愿望,類鴉片活性肽則提供與愛人在一起時那種溫暖陶醉的感覺。類鴉片活性肽與催產素的關系強調了泰勒關于“愛情藥”簡化法的觀點。民間傳說和文學作品中隨處可見關于“愛情藥”的故事,但實際情況也遠遠沒這么簡單。
生物基礎決定大腦能創造并維持我們所謂的“愛”,但其原因卻不能簡化為一個分子。催產素和類鴉片活性肽之間存在不可否認的相互作用。大草原田鼠的大腦解剖表明,多巴胺與催產素之間也有緊密的關系。更重要的是,催產素的影響可能因雌激素得到加強,而因雄激素得到減弱:這或許有助于解釋雌雄兩性在壓力之下的不同反應。愛或許并不像民間所說的那樣存在于內心,但也并非依賴于某種單一的分子。當我們感受到讓我們心潮澎湃的男女之愛或父母之愛時,我們大腦的化學物質正在發生復雜的相互作用,引發著大腦特定區域的各種活動。催產素對這種相互作用至關重要,但卻不能代表一切。
田鼠為何墜入情網
人腦的復雜(以及在人身上做實驗而引發的倫理問題)或許意味著對依戀之情的科學研究無法迅速發展。當被問及在這個領域她最想看到什么突破時,泰勒說:“我希望看到人類能像大草原田鼠那樣(忠實于配偶)。大草原田鼠的生活模式很完美。”
我們對人類神經化學的了解盡管有限,但是這種化學機理在其他哺乳動物身上出現的程度卻意味著:愛是我們進化遺產的一部分,就像心率或立體視覺是進化遺產的一部分一樣。如果我們進化成另一種配對模式或撫育后代的模式(比如拋棄新生兒、頻繁更換性伴侶,就像多數爬行動物那樣),我們的大腦可能也就感受不到愛了。爬行動物沒有我們這樣的新大腦皮層(負責語言和更高等的學習),它們的邊緣系統(大腦中負責調節情感反應的部分)非常原始。
爬行動物的大腦只能產生極其初級的催產素分子。如果在進化過程中出現事故,爬行動物形成了新大腦皮層但卻保持著不撫養孩子的習慣,它們或許能寫出一些關于其他生物化學沖動(比如溫度控制)的感人詩篇,但在爬行動物的“經典”中,你絕對看不到愛情十四行詩。愛的生物能力是大腦讓我們為撫育后代所做的準備之一:如果得不到照顧和關愛,幼小無助的嬰兒根本沒有生存的希望。這種關愛以社會關系的形式出現,包括父子、母子關系,夫妻關系和旁系親屬關系等。這些關系的粘合劑是我們進入“愛的關系”時大腦為我們配制的快樂、回報和滿足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