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初,共和國首批殲擊機女飛行員方陣誕生,其中有4名四川籍姑娘——
新聞背景
4月2日上午,空軍第三飛行學院女殲擊機飛行學員畢業典禮上,空軍政委鄧昌友上將親自為16名女殲擊機飛行學員頒發畢業證書。同時,她們還獲得了象征飛行員身份的飛行等級證章和軍事學學士學位,并被授予空軍中尉軍銜。目前,只有少數發達國家,才有珍若星辰的女殲擊機飛行員,她們是名副其實的國家寶貝。
一群“80后”的姑娘,怎樣成長為合格的殲擊機飛行員?這期間,她們經受了什么樣的挑戰和考驗?近日,我們采訪了首批女殲擊機飛行員中的4名川籍姑娘,她們分別是成都姑娘陶佳莉、余旭,綿陽姑娘鐘芹,樂山姑娘何曉莉。
姑娘們最初難以適應:“沒有一個不哭鼻子的”
5分鐘的起落飛行中,近千個操縱動作要領和程序,姑娘們必須絲毫不差地完成,不能有半點閃失。戰機座艙內儀表的指數、參數、功能和位置等必須爛熟于心。稍有不慎,就被淘汰出局。
2005年9月,空軍從12個省的20多萬名應屆高中女生中選拔出35名女飛行學員。僅身體檢查就有116項,身高不及160厘米、體形不勻稱、牙齒有磨損的都過不了關:“大到五臟六腑,小到1秒鐘能背多少個數字”,陶佳莉掰著手指頭說,“一個細微的環節不過關,都意味著難圓‘飛天夢’。”
當初的“體測”,余旭記憶猶新。為檢測抗眩暈的能力,余旭和其他學員坐在上下左右高速大角度旋轉的轉椅上,幾分鐘下來,個個臉色煞白,天旋地轉,有的甚至嘔吐不止。人還未站穩,教官便要求在2秒鐘內準確地辨認自己上椅子時的位置。接下來便是3000米長跑、高強度的滾輪旋轉、上千個俯臥起坐、S形繞桿跑等項目,接二連三的擺在面前。余旭說,“累得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感覺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機訓,也是擺在姑娘們面前的一道坎。戰機座艙內10多塊儀表,指數、參數、功能和位置等必須熟記于心,不能有半點的差錯。5分鐘的起落飛行中,近千個操縱動作要領和程序,也必須絲毫不差地完成好,不能有半點閃失。機場周圍所有的地標、地物,以及近百個空中特情處置方法,都必須能倒背如流不能有誤。
“發動機使用溫度上限是多少?”一次,教官問正在座艙里的何曉莉,她稍微想了一下才答出。教官厲聲責問:“準備這么多天還不能記住,空中誰等你?!”頓時,何曉莉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落下。
“起初,姑娘們都難以適應,沒有一個不哭鼻子的。”教官說,“但她們一次次擦干眼淚,一次次從頭再來。”
“女殲擊機飛行員的選拔培養標準有八大關口、幾十項條條框框,理論不過關淘汰、技能不過關淘汰、反應速度慢淘汰……”帶飛教官介紹說,35名學員在空軍航空大學完成了28個月的基礎教育和跳傘、野外生存訓練。在空軍第一飛行學院完成了6個月、平均每人83小時的初教機飛行訓練。經過基礎教育和初教機訓練,因身體和技術原因停飛了13名學員。
2008年6月,22名女飛行學員轉入沈陽空軍第三飛行學院。在空軍第三飛行學院完成了10個月、平均每人135小時的殲擊機高教機飛行訓練。在此期間,又有6名停飛。很幸運,4個四川姑娘全部過關。
對姑娘們的速度考驗:“空中作戰勝負在秒”
姑娘們終于達到了“1分鐘起床、2分鐘離房、3分鐘列隊完畢”的速度要求。
殲擊機超音速戰斗機飛行,機動性能強,技術難度大,特別是俯沖躍升、快速急轉、減速盤旋,最大荷載達6-9個G,常人難以想象。與男性相比,飛殲擊機對女性身體、心理素質和操作技能等方面提出了更加嚴峻挑戰。目前,只有美、英等少數發達國家培養了少數女殲擊機飛行員。
早上集合訓練,教官告誡姑娘們:“空中作戰勝負在秒”。于是,每當起床號一吹響,姑娘們便迅速起床、疊被,快速沖出宿舍。如今,她們達到了“1分鐘起床、2分鐘離房、3分鐘列隊完畢”的速度要求。
有一次組織特技飛行,鐘芹正趕上生理周期,身體十分不舒服。“能否參加訓練?如果有困難可以請假。”隊領導關切地詢問。鐘芹沒有選擇請假,而是吃了去痛片,忍著身體不適,投入到飛行訓練中。“好樣的!”帶飛教官對鐘芹豎起大拇指。
訓練期正逢東北的冬季,機場溫度零下30℃以下,凌晨三四點鐘姑娘們就要進場,飛行服不一會兒就凍透了,變得非常沉重。一整天的訓練結束后,大隊、中隊、小組還要逐一講評。每次講評,姑娘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擔心自己因 “飛行缺點”而停飛。由于精神緊張,睡眠不足,姑娘們個個都變成了“熊貓眼”。
“連續飛行時,好像剛躺下就起床了。”鐘芹回憶起訓練時的情景,仍然淚花閃爍。一次晚餐,鐘芹與相鄰而坐的學員章嫻,端著飯碗睡著了。大隊長看看鐘芹和章嫻,一種愛憐涌上心頭。他起身宣布:“晚飯后的體能訓練取消,熄燈時間提前一個小時。”聽到大隊長的特殊命令,女學員們淚水禁不住掉下來……
第一次單飛:“回頭一看后艙沒了教官,真叫緊張”
“流血流汗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這是姑娘們的口頭禪,也是她們心路歷程的真實寫照。
飛特技因為動作幅度大、飛行時間長、精神高度緊張,余旭與其他姐妹們都先后出現頭疼等情況。因為長時間拉桿導致肌肉緊張,一下飛機大家就感覺肩膀、手臂酸麻脹痛。飛行訓練任務緊,她們在訓練中占場時間相對較長,有時甚至超過了男學員的占場時間和訓練強度,占場時間最長的時候達到11個小時。她們也說苦、說累,但沒一個不堅持訓練的。
2008年1月8日新年度開飛,時值隆冬,天氣嚴寒,北風呼嘯。飛機剛剛啟動,座艙內的溫度還很低。進入座艙,學員們握著駕駛桿,就像握著冰冷的石頭。但她們毫不畏懼,沒有一個人退縮,依然駕駛戰鷹直沖藍天。
從停機坪到休息室有一段距離,下飛機回到休息室后,她們的臉、手和腳都被凍麻木了,但她們無怨無悔,經過簡短休息后她們又走向了飛機,開始新的練習。
如果說她們在訓練中互相關心幫助,給了大家共渡難關的勇氣。那么教官的幫助,則給了她們溫暖和力量。有一次,鐘芹在飛一個靠近海邊的一個空域,由于她的身體又有些不舒服,動作始終掌握得不好,她感覺到自己再做一個動作就要吐了。同時,她能感覺到教官在后面憋著一股火,因為這是一個比較簡單的課目,而教官已經教了自己很多遍了。當她告訴教官自己身體不舒服后,教官立馬就把所有的火全都壓下來了。教官說這個動作暫時不做,并讓她好好看看大海,看到教官這樣體諒自己,鐘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嘩地一下流出來了。
2008年4月27日,姑娘們終身難忘,獨立駕駛初教機親吻藍天。之前“帶飛時,教官總在后艙喊注意航向,注意速度……”第一個駕駛初教機單飛的何曉莉說:“真正單飛時,回頭一看后艙沒了教官,心里真叫緊張。”一個起落操作過后,何曉莉緊張的心情才得到緩解。
2008年8月23日,她們第一次獨立駕駛殲擊機上天。第一個駕駛新型殲擊機高教機首飛藍天的是陶佳莉。從初教機到高教機,“兩種機種的飛行速度、靈敏度,猶如拖拉機與小汽車之別。”陶佳莉說,殲擊機起飛加速,猶如驚雷陣陣,轉彎俯沖,猶如飛燕掠過。特別是在云中飛儀表課目,沒有地標地物參照,不管是做盤旋、上升、下滑動作,還是俯沖躍升、上升轉彎,按動作要領操作,要求順暢自然。
學院某團政委雷長貴介紹,目前這批女飛行學員已圓滿完成了初教機的所有訓練課目,高教機也已完成了起落、航線、儀表、特技等訓練課目,現正進行編隊訓練。
愛美的“80后”:“經受了遠離化妝品的痛苦”
為了抵抗高空紫外線照射,姑娘們往臉上涂了厚厚的防曬霜,不到一個月,白嫩的膚色由白變紅、由紅變黑。最后,她們索性扔掉防曬霜,甘愿接受烈日的“饋贈”。
姑娘們都是愛美的“80后”,在訓練場上不怕流血流汗,就怕委屈了嬌嫩的皮膚。為了抵抗高空紫外線照射,開始每天進場前,她們忘不了往臉上涂一層厚厚的防曬霜。
隨著戶外訓練時間增加,防曬霜擋不住紫外線照射。不到一個月,姑娘們白嫩的膚色由白變紅、由紅變黑,有的甚至暴皮。起初,從外場歸來,姑娘們愛對著鏡子,把一張臉由遠及近、從左到右照個遍。后來,照見日漸變黑的臉,免不了聲聲惋惜。再后來,大家索性扔掉防曬霜化妝品,甘愿接受烈日的“饋贈”,“為了飛行,我們終于經受住了遠離化妝品的痛苦。”4位姑娘都這么說。
女孩天生愛美,姑娘們說,平時休息時間,還是喜歡逛街、喜歡品嘗川菜美食,喜歡看電影、電視劇、時尚雜志,拿出箱底兒的衣服,打扮得靚麗可人。“作為女殲擊機飛行員,我們雖然很少穿時髦的衣服、化妝裝飾,但從心底里涌出的自豪與榮耀,卻時時讓我們激情滿懷。”何曉莉如是說。
郭凱 譚超 記者 郝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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