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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四環(huán)旁的六郎莊位于北京市第一道綠化隔離帶地區(qū)。村口一塊大石上刻著“六郎莊”,這個頤和園東墻外的村子最早叫“牛欄莊”,傳說北宋時楊六郎與遼兵交戰(zhàn)受傷,曾在此養(yǎng)傷,并除掉村中一惡霸,為紀念他,村子改成“六郎莊”。
與綠化隔離帶應有的安靜從容氣息正相反,這個頗有故事的村子正在火熱地打造著一個個蓋樓致富的傳奇。大街上商鋪播放的音樂與人群的嘈雜聲混織在一起,車輛穿梭而過,不時卷起一陣塵土。街邊堆放著紅磚、沙子,很多村民門前散落著鋼筋。幾棟4層或5層的樓房緊緊地挨在一起,成為村中最顯眼的建筑。
爭先恐后蓋樓,爭分奪秒出租。綠化隔離帶地區(qū)的“瓦片經(jīng)濟”已相當有規(guī)模,這是本報記者近日在六郎莊等地的暗訪所見。
違建之危險
四層樓緊挨電桿
多股電線房中穿
白色瓷磚外墻、鋁合金門窗,一面紅旗在樓頂上隨風飄揚,村子的西北側一棟在建4層樓房下,兩名工人費力地將一車沙子沿著木板推進一樓。在眾多樓房中,這棟房子顯得格外氣派。“這是在蓋學校嗎?”記者向一位老大爺打聽,在得知是想租房后,大爺抬手一指二樓上一位中年男子說,“他是房主,你們可以問問他。”這位中年男子表示,他賣掉了城里的房子,回到村子里蓋樓出租。
走上二樓,中年男子熱情地炫耀起他的“豪宅”:“這房子還有半個月就能進來住了,一共有600多平方米,頂樓上面還有兩個‘炮樓’,曬太陽用的。”房主狠狠地砸了一下墻面說,“這房子質(zhì)量絕對好,地震都不怕。這里還有獨立的衛(wèi)生間,每屋都有網(wǎng)線,冬天有暖氣,下班回來洗個澡,多舒服。”
雖然房主這么夸自己的房子,但是記者明顯看到樓房旁立著三根電線桿,與樓之間只有半米的距離,頂端的電線一直伸到了二樓。二樓東側有四間出租屋,10多股電線就緊緊挨著屋門,不免讓人擔心安全問題。“這些大多數(shù)都是網(wǎng)線,沒電的,而且還都包著外皮呢,絕對安全。”房主站在二樓握了握身邊的電線。
更為驚險的還要算村口一棟4層的樓房。記者看到,二樓東、西兩側的墻分別被砸出了一個半米大的窟窿,10多股電線密密匝匝地由東向西從房間中穿過,“電線從房子里面過也沒有辦法,這個地方就這么大,只能這么蓋房子。”一個施工人員說。
建房之猖獗
每房都帶洗手間
違建升級到三代
“租房嗎,一個人住?”一個身著綠色裙子的中年婦女嗑著瓜子,站在墻角瞄著記者。看到記者點了點頭,甩出一句:“跟我來吧。”然后就趿拉著涼拖鞋自顧自地走在前面。
來到一間小平房,女人的綠裙子被陽光照著,挺刺眼。然而就在她打開這間所謂出租房的瞬間,綠裙子立刻暗淡無光了。小屋子實在是小,僅僅能放下一張單人床,里面還很黑,大中午的看不到光亮。女人熟練地翹起腳踢開了那布滿塵土的兩個巴掌大的小窗戶。
這個小出租房一看就是違規(guī)建筑,它被斜搭建在另一間小平房的一面墻上。不過這樣的房子,那位村民還是滿懷希望能租個每月280元。
“這小破房子建得是早了點,有點落伍了。”看到記者失望的表情,她又帶著記者來到了“第二代出租房”。房子面積大概有10平方米,里面可以放一張單人床,還有桌子,缺點就是上廁所要走個五六分鐘,如果是住在四層,還要攀爬很陡的樓梯。
“小伙子,我們家的房子正在蓋呢,里面帶衛(wèi)生間的。”一位村民興高采烈地給記者介紹。據(jù)說,她家的出租房也是四層的,里面隔了不少房屋,每間十多平方米,都配了獨立衛(wèi)生間,“房租多少還沒考慮呢,反正是不能便宜了。”
有一戶人家也在加蓋房子,已經(jīng)初具規(guī)模。房主領著記者看房,衛(wèi)生間是設計了,但據(jù)說只能小便,因為下水管不配套。房主開出的價格是每月1300元。
記者注意到,村里在建的違規(guī)房有20戶左右,樓層高度也從兩三層增加到了四五層,每隔十幾米就可以看到一棟在建或是已建的小樓。違規(guī)房的級別也越來越高,從小平房到樓房單人間,一直到帶有獨立衛(wèi)生間的單間,升級的背后很顯然是“瓦片經(jīng)濟”越來越具規(guī)模。
蓋樓之隨意
只要資金允許
想蓋幾層蓋幾層
已建成的樓房中,房主通常會選擇住在一層,其余的房間都被出租出去,吃“瓦片經(jīng)濟”成為村民競相“致富”的手段。沒有蓋樓的村民也逐漸加入進來,村子里同時蓋房的有十多家,老張就是其中的一位。“我們現(xiàn)在也沒有地種了,村里沒有工作的人每月能拿到500元的生活補助。我也從一個農(nóng)民變成了房產(chǎn)商了。”成為監(jiān)工的老張笑稱自己的新身份,她身邊拴著的大狼狗忠實地看護著成捆的鋼筋。
早上7點半,老張叉著腰站到自家的樓房前,一層剛剛蓋好,二層只砌好了東側的一面墻,“現(xiàn)在準備蓋三層,要是蓋著蓋著還有錢,就蓋四層,反正怎么也不能比前面的那個低。”老張指了指一棟五層的小樓。一個月前,老張拆了以前的老宅子,準備蓋一棟小樓,全家人也搬到了不遠的親戚家。“蓋房的時候也沒有什么申請手續(xù),都是在自己家的老房子原來所在的位置去蓋樓。蓋好了把這十來間房都租出去,每月也是不錯的收入。”老張開始憧憬未來的生活。“我這個房子地基就打了1米5,所以蓋得不能太高,最多也就是四層,要是錢夠多的話,地基再打深點,房子那我就是想蓋幾層蓋幾層了。”老張向記者迫不及待地推薦自家的房子,“再等一個半月房子蓋好了之后,這里就是要啥有啥了。過段時間,你們一定要再來看看房子啊,價錢可以商量。”
記者暗訪發(fā)現(xiàn),村民們蓋房完全不用走什么手續(xù),真是想蓋幾層就幾層。 “違法不違法的我也不清楚,房主還是有些能耐,這要是沒有得到村里的允許,誰也不能這么蓋。”一名施工人員坐在臨時的帳篷里搖著扇子對記者說。
一位房東表示,拆遷至少還要等四五年,到那時候本錢早就回來了。最開始蓋的時候是害怕,幾年前村里也制止過,但是后來就沒再管過,現(xiàn)在都后悔自己蓋房子晚了,別人都已經(jīng)蓋好幾年了。
鄉(xiāng)政府有關人士在接受媒體采訪時也表示,村民自建的樓房未經(jīng)規(guī)劃和審批,均屬違規(guī)建筑。還有很多和六郎莊一樣在隔離區(qū)內(nèi)的村莊存在這樣的問題,解決這些問題還需要政府出臺配套政策,依法行事。
施工之繁忙
施工隊蓋完一棟
緊接著去下一家
村子里,高低不平的樓房林林總總。村中最寬的主干道旁,每隔十幾米就會出現(xiàn)一個工地,道路變窄,兩輛車并行而過有些難。路邊販賣沙子、水泥、塑鋼門窗的商販生意紅火,“基本上村里蓋房子用的磚、水泥都是從我這兒買的。”一個建材老板一邊搬水泥一邊說。“承接吊頂、裝修”的廣告在胡同中更是隨處可見。
中午12點,一棟三層樓,一個來自河南的建筑工人老李躺在一樓的簡易床上,他在等待其他同伴一起開工。老李十多年前來北京打工,從那時起他就住在這個村子里,之前一直在其他地方當建筑工人。三四年前,六郎莊蓋樓的人多了起來,老李也不再跑遠,開始在六郎莊給村民蓋房子。“就這幾年,村里很多村民都開始拆老房子蓋樓,然后再出租,這里的工程隊基本上都是來自河北和河南的。”六郎莊地處第一道綠化隔離帶地區(qū),由于拆遷工作沒有隨之開展,村民開始利用這段“真空期”自建樓房,“之前心里也犯嘀咕,但是看到這么多人都蓋了樓,也沒有拆遷的消息,又沒有人管,很多人就跟著行動起來了。”一位村民說。
再有一周,老李和同伴蓋的三層樓就將完工。“現(xiàn)在這個活干完了也不能歇,老板又找了個要蓋樓的活,也在六郎莊,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都是這樣,干了一家緊接著就得干下一家。”
在六郎莊,村民們隨便找個施工隊來蓋房已經(jīng)不是新鮮的事情,老李連回老家麥收都放棄了。但是這些施工隊的資質(zhì)誰來保證呢?
出租之火爆
租戶接二連三
八成多打工中關村
下午4點,在中關村工作的劉慶通拎著一袋青菜回到了他在六郎莊的租住房,一間10多平方米的單間,除了一臺電腦和電磁爐,少有其他的電器。3年前,劉慶通在這里租了一個單間,花了400元,周圍的“鄰居”也都是在中關村工作的年輕人,“在這里租房的人,有85%左右都是在海龍、鼎好做電腦銷售的人,這里離中關村只有三站地,走到海龍也就20多分鐘。”劉慶通經(jīng)常步行上下班。
劉慶通是通過朋友介紹后,租住在六郎莊的。“如果用同樣的房租在位置好的地方,根本租不到單間。”劉慶通剛來六郎莊時,新蓋的樓房并不多,只是幾棟,當時他租住的三層樓房算是這里的高層建筑,3年后,這棟樓房已經(jīng)淹沒在其他的新樓中,樓與樓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近。“這幾年這里好像一直都在蓋樓,新樓房不斷出現(xiàn),住進來的人也多了起來。”
“租金低、離中關村近是我們住在這里的主要原因,比在海龍附近租單間一個月能省好幾百。”劉慶通周圍的鄰居經(jīng)常更換,經(jīng)常是前一天還是一個人,第二天就換了房客。“這里的房間很少有空下來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以前的租戶剛走,下一個租戶就來了。”劉慶通還有點擔憂,這里住的人有點多,也有點亂。
村民租給他們廉價的房子,這些租戶住在了這里,但是誰來保證他們的安全,誰又能對他們進行管理呢?(記者 于建 趙喜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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