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大序》在解釋詩經的三種文體“風、雅、頌”之一“風”(民歌,多諷喻)時說:“上以風化下,下以風刺上,主文而譎諫,言之者無罪,聞之者足以戒。”這個“聞”就是觸類旁通的“聞”,“戒”就是舉一反三的“戒”,所謂“見賢思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也。”
云南省教育廳廳長羅崇敏在16日表示,四川的地震給我們敲了警鐘,無論是新建校舍還是改建校舍,都要加強抗震設防管理,處于地震帶上的校舍抗震設防標準,至少要按8度設防。羅廳長說,云南中小學校舍中還有近600萬平方米的D級危房,都要堅決拆除,不得再安排師生使用。
云南教育主管部門視四川的災害為本地的警鐘,立即采取防患減災的應對措施,不論他們過去在校舍建設方面的工作做得怎樣,這種態度都是值得肯定的,是“聞者足戒”好樣兒。
從12日震災突發后不久出現的搶險救人報道,很多人就注意到了學生傷亡特別慘重。13日傍晚,溫家寶總理來到聚源中學,他目睹花朵一般年紀的眾學生夭亡的慘狀,悲痛地低下頭,說:“我給遺體三鞠躬。”此情此景叫人如何不傷心?
不少人對學校校舍何以出現這種狀況提出質疑。這其實不全是要求問責,因為余震還在不斷發生,震中可能轉移,希望對學校的安全給予特別關注是十分合情合理的想法。有的官員回答質疑說,只是因為震災發生在上課時,搶救也是以學生為重點,才使人們更多地看到了校舍倒塌學生傷亡的報道,政府機關的大樓“也不都是”那么堅固的。這不是正視現實的能服人的說辭。
海外媒體也很關注學生傷亡慘重的狀況。《紐約時報》14日發表專欄文章《中國地震凸顯多國共有的學校脆弱性問題》,從全球角度分析了這一問題發生的原因及對策。地震危險專家多年來一直警告,從亞洲到美洲,有幾千所學校,幾百萬學生,面臨著同樣的危險。然而,那些用來加固現存教學樓或者新建符合額外強固標準的教學樓的項目,不但缺乏持續性,進展緩慢,而且沒有足夠的財政支持。作者引用“全球學校安全聯盟”的創始人本·威斯納的觀點說,有時對處理這種危機的拖延并非是由于財政或是技術原因,更多的是由于社會惰性,更不用說地震帶來的其他問題和地震本身的不可預測性。“通常,錢和技術不是問題,他說,問題是對于危機的了解不夠,也不知道如何用簡單的方法來加固建筑”。這樣的分析是及時的,也應該承認是善意和中肯的吧?
校舍何以特別容易受損?昆明市防震減災局震害防御處處長靳樹才分析說,震災中學校是重災區的原因,一是學校內學生密集,往往一間教室里都是人;二是教學樓的建筑跨度大,都是大開間,降低了房屋的抗震能力;三是校舍建設抗震設防執行的標準沒有提高,成為震災中的軟肋。《南方都市報》18日的專題報道《脆弱校舍:吞噬下一代》所舉的例子,有力地證明了第三條,但凡抗震標準比較高的校舍,基本上就平安無事。不過,抗震建設標準與資金投入有關,也與有關方面“注意力”有關,涉及到一個社會公平問題。美國《基督教科學箴言報》則引地震專家的觀點解釋說,學校特別容易受損壞,因為它們往往都是中型建筑,常由一些規模較小的建筑承包公司建設。一些學生家長從同一學校新樓倒塌舊樓挺立的情景,有些人由塌樓露出的鋼筋過細,推定有豆腐渣工程。住房和城鄉建設部部長姜偉新16日在記者招待會上表示,如果校舍有偷工減料一定會嚴肅查處,教育部官員也稱將嚴查校舍質量問題。
無論對學校,還是對醫院、超市等人員密集的建筑,無論是承包商,還是負有監管責任的建設部門、主管部門,都要牢記這句話:“你能收買工程監理,但你收買不了地震。”
不過,本文最想說的是,不只對校舍,不只教育部門,都要學習云南教育主管部門這種“聞者足戒”態度,災難當前,先不要忙于辯白和避責,而是以對人民負責的立場,趕緊行動起來,盡可能避免民眾和國家繼續受損害。(鄢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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