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正氣
1968年,胡耀邦小女兒滿妹被分配到北京市造紙總廠一分廠的維修車間當車工。一年之后,看到大家陸續(xù)都去參軍了,而父親不聞不問。她自作主張,找到了父親在晉察冀野戰(zhàn)軍三縱隊時的搭檔——時任北京軍區(qū)司令員的鄭維山。她托警衛(wèi)員帶話:“我是胡耀邦的女兒,想請鄭司令員幫我去當兵!
作為胡耀邦的女兒,能當上兵,滿妹深感不易。她甚至在回憶錄中寫道:“我根本不在乎兵種如何、部隊駐在何地,樂不可支地來到當時全軍最大的柏各莊農場,在師醫(yī)院當了名衛(wèi)生兵。”幾年兵當下來,滿妹卻發(fā)現身邊的戰(zhàn)友,一個接一個地被推薦上了大學?鄲炛翗O的她,給父親寫了信,希望父親能托托關系,讓她也有個上大學的機會。
胡耀邦很快回信了:“你原先分配在工廠,后來當兵我是不知道的,內心也是不贊成的,因為是走的后門。現在又提出想上大學,我認為你應該靠自己的能力,既要注重學習書本知識,又要到社會實踐中去學習。我們家的人不應該走后門,而要通過自己的努力去實現自己的愿望和理想⋯⋯”那時,滿妹完全不能理解父親的思想,懊惱、委屈一齊涌來,她把信撕得粉碎。“打那以后,她再也沒有指望能沾父親的半點光!焙钊雍氯A說,小妹每每回憶起當年撕信的情景,總是滿心愧疚。
兩袖清風
胡耀邦在個人生活方面,自我要求很嚴格,一向自奉儉樸,從來不搞特殊化。1960年末,他的家鄉(xiāng)瀏陽縣文家市公社金星大隊想買一臺發(fā)電機,但當地買不到。大隊支部書記龔光繁就托胡耀邦的哥哥胡耀福和堂弟胡用簡到北京,請胡耀邦幫忙。黨支部讓他們帶上家鄉(xiāng)的土產竹筍和芋頭,以表達家鄉(xiāng)人民的一點心意。
胡耀邦認為,大隊為生產和生活買臺發(fā)電機是好事,答應設法為他們購買。但對于胡耀福二人用公款作路費和帶來土特產,卻很不滿意。他特地給黨支部寫了封長信,鄭重地提出了批評,信中寫道:
“不久前,我曾經給公社黨委詳細地寫了一封信,請求公社和你們一定要堅決勸止我哥哥、姐姐和一切親屬來我這里,因為,第一,要妨礙生產和工作;第二,要浪費路費;第三,我也負擔不起。但是,你們卻沒有幫我這么辦。這件事我不高興。我再次請求你們,今后一定不允許他們來。
“這次他們來的路費,聽說又是大隊出的,這更不對。我們怎么可以用公共積累給某些干部和社員出外做路費呢?這是違反中央政策的。
“送來的冬筍和芋頭,這又是社員用勞力生產出來的東西。特別是現在的困難時期,大家要拿來頂糧食,你們送給我也做得不對。但是已經送來了,退回去,又不方便,只好按你們那里的價格,退回二十四元,交用簡帶回,請償還生產這些東西的社員。”
胡耀邦這種清正廉潔的作風,不是一時一事,而是保持了一生。
1989年4月19日,胡耀邦去世后,胡耀福在耀邦臥室見到,硬木板床上鋪的褥子打著補丁,更令人想象不到的是胡耀邦的枕頭竟是用一件破舊的白色針織背心縫制的,里面填裝著舊布。在床頭柜上,放著胡耀邦用了十幾年的青瓷座臺燈,破裂的燈口處,裹著厚厚的白膠布。胡耀邦住院時換下的最后一套衣物也擺放在臥室里:一套洗得已經褪色的灰色中山裝,一件衣領已經發(fā)黃的襯衫,一件已有破洞的毛背心,御寒的棉褲是由兩條棉褲縫在一起的。胡耀福手里緊緊抱著胡耀邦的遺物失聲痛苦:“兄弟你那么大的官,何解沒享過一天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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