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昆：維護曲藝版權 落實播放收費制度
隨著我國改革開放不斷深入，國際交流日益頻繁，有關版權的認識、開發、保護和管理等方面的工作都取得了飛速的發展。音樂、文字、攝影等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相繼成立，以版權代理、版權登記為主要服務內容的版權服務中心不斷涌現。特別是卡拉OK收費、《廣播電臺電視臺播放錄音制品支付報酬暫行辦法》的出臺，成為我國版權工作取得階段性成果的標志性事件。但不可否認，由于開展時間短、相關法律法規不完善、公民版權意識還不強等多方面原因，我國版權工作仍處在初級階段。
與文學、音樂、攝影等藝術形式相比，這些年曲藝界版權意識也在逐步增強，一些侵權案例受到關注，保護版權的相關工作也在積極開展。但從總體狀況來講，曲藝仍然是被侵權的“重災區”之一。綜合考量曲藝版權保護現狀及其原因，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是曲藝作品使用量大，使用形式多樣，侵權現象比較普遍。曲藝作品由于其形式活潑、喜聞樂見的藝術特點深受廣大人民群眾喜愛，因此在廣播電臺、電視臺、互聯網、數字通信、音像、圖書出版、電影、鐵路、公路、民航等媒體上都大量被使用。涉及作品既有傳統作品也有新創作品，涉及演員涵蓋老中青三代。使用形式也多種多樣，有點播、重播、改編、串燒、音配像等等，可以說是五花八門，無所不包。其基本特點是使用者通過對曲藝作品的使用、改編直接或間接地獲得了利益，而權利人卻基本上拿不到任何報酬，這在實質上是一種大范圍大規模的侵權。以近些年興起的FLASH為例，相聲、小品、評書、快板、琴書、京韻大鼓等曲種都有涉及，侯寶林、馬三立、馬季、關學曾、姜昆、黃宏、鞏漢林、牛群、李金斗、師勝杰、劉蘭芳、田連元等曲藝名家也可謂是被“一網打盡”。當然，這一新興的藝術形式用時尚、先鋒的動漫手法重新演繹了曲藝經典，為曲藝的傳播作出了不可替代的貢獻。但在這樣一個市場需求極大，市場回報較高的產業當中，作為提供作品母本和聲音的曲藝作者和表演者都沒有獲得合理報酬，甚至沒有收到有關單位或個人請求授權的申請。
二是相關法律法規不完善，行業制度尚不健全，尤其是細致明確的法律法規有待設立。《著作權法》中雖然明確規定了曲藝屬于著作權保護范疇，也對權利人享有的有關權利進行了明確規定，但對著作權使用者特別是國有企事業單位使用著作權時必須行使的義務、支付的報酬數額、未履行有關義務時如何依法處罰等都沒有進行嚴格的規定和要求。同時，由于曲藝的著作權集體管理組織還未成立，一些使用者，特別是擁有大量曲藝節目資源的國家有關部門和企事業單位出現“付酬無門”的情況，這直接導致了曲藝侵權變成了“明知故犯”。借鑒國外先進經驗，版權保護方面更加細致明確的法律法規的設立急需擺上議事日程。
三是曲藝工作者和曲藝作品使用者版權意識不強，造成有意或無意的侵權現象比較普遍。曲藝特別是相聲、小品、獨角戲等喜劇性質的曲種，與其他藝術形式有一個最大的不同，就是其智力勞動成果是排他的、不可復制的。比如相聲、小品里的“包袱”一旦曝光，就無法再反復使用，否則很難產生既定效果。而這些“包袱”很容易被別人學會，重新進行創作。這在曲藝界有句行話叫“捋葉子”。事實上，這就是業內的一種侵權使用。此外，評書、鼓曲、唱曲等曲種還可能涉及到對文學作品、影視作品的借鑒、改編，一旦我們的作者版權意識不強，就可能引發相關的訴訟，這在現實生活中已有很多案例。同時，由于社會整體版權意識淡薄，導致部分使用者在通過使用這些作品獲取個人利益的同時，沒有考慮到作品權利人的應有權利，造成了較為普遍的無意識侵權。
四是曲藝作品往往存在多個權利人，認定上的困難也是造成曲藝作品侵權的客觀原因。一個搬上電臺、電視臺的曲藝作品在著作權認定上包含有作者、表演者和制作者多個權利人。從法律上來講，要想獲得這個曲藝作品的合法使用，必須征得這三方的同意，這給實際操作造成困難。面對這種情況，很多使用者選擇了侵權使用這個捷徑。
目前，我們的曲藝家多數都沒有進行過版權登記、沒有過授權經歷、沒有獲得過相關的版權保護。同時，在認識上還存在一些誤區，值得思考。比如有的曲藝家認為“曲藝現在不景氣，就別在糾纏什么版權問題了”；有的認為“與強勢媒體打官司是打不贏的”、“贏了也是輸了”；有的認為“只要有人用我的作品，不給錢都行”；還有的認為“我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怎么還能向國家要錢？”這些看法直接反映出對版權認識不足是個較為普遍的現象。要做好這項工作，就要從基礎做起。首先要認識到開展版權工作是現代社會發展的大勢所趨。它不僅是一個道德問題，更是一個體制、法治問題。版權保護體現的是一個國家以人為本、尊重知識、尊重人才、尊重智力勞動的法治觀念，通過版權獲得合法收益是法律賦予每個權利人的合法權益。
其次要認識到，版權保護和發展曲藝并不矛盾，和廣泛通過媒體傳播自己的作品，打響知名度也不矛盾。一件藝術作品能被更多的人使用，能更廣泛的傳播靠的是藝術作品的質量，藝術水準較高的作品其價值自然就高。這個價值不僅包含藝術價值更包含其通過版權體現出的經濟價值。用廉價、低價甚至是零價作為傳播交換，不僅違背市場經濟規律，也違背了藝術創作規律。歸根結底，重視版權可以有效地保護創作者的智力勞動，激發其創作熱情，促進高水準藝術作品的產生，從而使整個藝術生產實現良性循環。
為此，中國曲協根據胡錦濤總書記在第八次文代會為中國文聯提出的“聯絡、協調、服務、維權”的具體工作要求，成立了曲藝家協會權益保障工作委員會，該委員會獲得了百余名表演藝術家和曲藝作者的授權，委托中國曲協代為行使著作權保護。在這個委員會的指導下，我們將作如下工作：
一、盡快成立在國家注冊的曲藝版權保護的專門組織，改變過去版權工作“雷聲大、雨點小”，“只訴苦、無實效”，“無組織、無人管”的現象，有專門人員和具體措施從制度保護出發保護智力勞動成果，激勵創作，使創作者獲得應有的回報，促進作品的傳播。
二、制定曲藝作品出版、改編、首播、重復播出的收費標準。曲藝界長期存在的“創造性勞動價值遠遠低于重復性勞動價值”的現象是造成創作隊伍萎縮的重要原因。曲藝版權工作是打破這一壁壘的重要手段，并成為曲藝產業化發展的重要推手。作者的創作性勞動價值與表演者的重復性勞動價值都應當在有標準收費制度方面得以體現。并且堅決杜絕以一次性支付報酬，取得永久版權的“霸王條款”。
2009年7月2日，一個被譽為“相聲史上第一槌”的相聲作品拍賣會引發了強烈的社會反響，亮相的16件相聲作品共拍得100.7萬元，其中71歲高齡的相聲作家王鳴祿創作的相聲《城管與地攤》以及他和劉景州合作的《時空隧道》拍出20萬元的高價。這次活動被有關媒體稱之為是一次創新理念、創新手段、創新形式的維權行動，并極大地推動了曲藝作品的生產、流通和消費。繼相聲作品拍賣會后，2009中國(天津)演藝交易博覽會上，東北風二人轉被拍出了1800萬元一年的天價。曲藝維權正從侵權—維權這一怪圈中脫離出來，成為促進藝術發展，繁榮曲藝事業的“助推器”
三、將與以中央電視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為首的國內以及國外的廣播、電視媒體發出通知簽訂合同，在他們的全面配合下，共同商討維護曲藝版權的具體措施，將按照《廣播電臺電視臺播放錄音制品支付報酬暫行辦法》落實執行。我們已經獲悉北京人民廣播電臺文藝臺已經愿意和中國曲藝家協會合作，愿意共同維護和實現播放錄音制品支付報酬，作“廣播維權第一人”。
四、將與各地的版權保護組織取得聯系，并專門聘請律師進行電視、廣播、網絡及各種媒體的播出監督，維護曲藝家權益。
五、做好體制外曲藝從業人員、曲藝老藝人，以及已故的曲藝家版權的維護工作。中國曲協組織了多種形式的調研，對體制外曲藝從業人員的權益保護問題，尤其是版權問題進行了細致深入的分析和研判。今年在規劃對進入全國非物質和口頭文化遺產名錄的曲種進行調查研究時，曲種傳承人的版權登記和認定工作已被設定為其中一個重要工作內容。
我們希望廣播電視部門支持并配合我們這項工作，在充分尊重我國實際，加大現有政策的落實力度，加快相關制度、法規的建立和完善。曲藝版權工作，是一項雖然剛剛起步但前途無限的工作，也是一項任重道遠的工作。我們堅信，做好這項工作，曲藝的道路會更加寬廣，曲藝事業的未來會更加燦爛！
(姜昆 全國政協委員，中國曲協分黨組書記、駐會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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