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才25歲,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場面。毛主席等中央領(lǐng)導(dǎo)站的位置在天安門城樓的前廊上,那時候天安門城樓前廊的圍欄不像后來那樣修有齊胸高的漢白玉護(hù)欄,當(dāng)時只是覆著琉璃瓦的矮墻。我們都是身子緊靠著城樓的矮墻拍照。有時為了能拍到領(lǐng)導(dǎo)人的正面,只好冒著危險把身子探出矮墻。而且按完快門后就得趕快蹲下來,以免擋住下面群眾的視線。毛主席講話的時間很短,根本來不及選擇最佳位置就得按快門,可是即使這樣,選取背景的程序也是不能省略的。只能把過程縮短,甚至縮短為一瞬間,這樣捕捉到的背景才會是自然的,沒有任何矯飾的。
毛主席宣布“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成立了”時,我覺得主席講話的聲音比平常有點變調(diào),就是激動了。主席講這些話的時候,大家都流著眼淚,我當(dāng)時也感動得流了眼淚,大家心情都非常激動。在天安門城樓上有1000多人,大家都眼含著熱淚,慶祝有這么一天。城樓下30萬歡騰的群眾更是情緒高昂。人群、旗幟、彩綢、鮮花匯成了喜慶的海洋。天安門廣場上,“毛主席萬歲”、“人民萬歲”的歡呼聲響徹一片,感人至深。我也激動了,什么也顧不上了,只想把這一氣勢宏偉、鼓舞人心的場面給拍下來。在天安門城樓上的地方有限,再往前是不可能了,往后退再也沒有地方,那時候我什么也不顧了,就在我上半個身子探到墻外面的那一瞬間,周恩來總理抓住了我的衣角,等回過身來見是周總理時,一股暖流涌上心頭。總理一邊拉著我的衣服一邊說:“要小心,要小心,要是你真掉下去的話,那開國大典這件大喜事就太丟人了。”
我從照相機的鏡屏上看到,天安門廣場上數(shù)十萬雙含著莫大幸福的眼睛和數(shù)十萬雙充滿感激的手,朝著偉大領(lǐng)袖毛主席歡呼萬歲的情景,看到毛主席不斷地?fù)P起雙手向大家高呼:“同志們?nèi)f歲!”“人民萬歲!”心里異常激動,按下了一個個快門,搶拍了一個個歷史性鏡頭。當(dāng)我拍毛主席回應(yīng)廣場上人山人海的歡呼時,不顧一切地側(cè)身向外抓拍毛主席精神煥發(fā)的笑容和激動的神情。在旁邊的陳云同志和彭德懷同志都多次提醒我;“小心!小心!”
那天,我完全融入到喜悅莊嚴(yán)的氛圍中去了,端著相機,不斷地變換著角度,將這些開國領(lǐng)袖們的精神風(fēng)貌、神采,定格在膠片上!
這張《開國大典》(左上圖)——毛澤東宣布共和國成立時的照片,毛主席的嘴是張著的,周圍站著其他領(lǐng)導(dǎo)人,是我最得意的照片之一。不是因為照得好,而是因為它是一張非常特殊的照片,是新中國光輝歷史的見證——不是誰想拍就能拍得到的,是歷史給了我這樣的機會,是黨和人民給了我這樣的機會。
要說這張照片從光線、構(gòu)圖和技術(shù)上來講,我還不是特別滿意。在拍攝的時候也有些遺憾,我用的是德國的祿萊120相機,只有標(biāo)準(zhǔn)鏡頭,沒有廣角,所以我想再多照一些人就照不下了。不僅照相器械很落后,膠卷也很緊缺,都是到香港用外匯買的。我每按一下快門以后,一邊卷著片子一邊還不時地看著里面還有幾張。我那天帶了8個阿克發(fā)膠卷,必須節(jié)約著用,拍一張是一張,因而那天拍的照片,幾乎每一角度都只有一個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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