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印象:黃花崗還應有個“莫紀彭”
下個月12日是李敖到臺灣60周年,李敖唯一一次離開臺灣是2005年探訪大陸的“12天神州之旅”,而“自己則一生都沒有離開中國的土地”。對于近期是否再次回大陸,李敖表示如果不能達到當年神州之旅的轟動效果,自己不會再回去。
記者:您近期是否有計劃再次回到大陸看一看?比如說到廣州?
李敖:我對廣州有兩大印象,一是去年,富力地產老總李思廉他們給我捐了100萬美金,讓我能夠編撰《李敖中文大句典》,我很感謝廣州人;第二個印象我認為“黃花崗七十二烈士”應該是“黃花崗七十三烈士”。據我考證,當年有一個參加黃花崗起義的英雄,他叫莫紀彭。在當年的起義中,他是一名先鋒隊隊長。起義后,他雖然活了下來,最后來到了臺灣,但是這段歷史卻沒有人知道。事實上,他的人生和記憶最輝煌的那一段已經被保留在那段歷史中了。
李敖:下個月12日是我來臺灣60周年紀念日。當年我在基隆港下船踏上了臺灣的這片土地,沒有想到一呆就是60年。
除了2005年的神州之旅曾回到大陸,去了北京、上海、香港等地,這60年我都沒有離開過臺灣,更不要說出國了,“我一生都沒有離開中國的領土”。如果我回大陸所達到的效果不能超過那次神州之旅的轟動效應,我不會再次回大陸。
養生之道:“過午不食”控制負面情緒
如今李敖每天看書寫作的時間達到16個小時,他沒有手機,不用電腦,一周之中有6天獨自待在陽明山上的房子內做學問。他稱能保持如此長時間的學習、寫作是因為興趣使然,愛好寫作、讀書使他從來不感到寂寞。74歲的他為了保持超人記憶力,隨身攜帶小紙條努力復習所學知識。
記者:作為一個74歲的老人,您平時如何保持自己過人的記憶力?
李敖:我現在有一個目標就是要養好自己的身體。我每天還保持著旺盛的工作量,看書加寫作的時間達到16個小時,每個星期二、四、六下午錄制電視節目除外。現在年紀大了,為了保證身體健康,我不久前做了一次精細到頭發的體檢,現在每個月都會按照身體狀況到醫院拿藥,三個月抽血做一次檢查,為了防止生病。除了去醫院,我現在不吃晚飯,做到“過午不食”。
在精神層面上,要做到沒有負面情緒,我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將負面情緒統統消滅掉。人老了,記憶力會衰退,我現在有時間就會不斷復習自己的回憶,鍛煉自己的記憶力。我在幾百張小紙條上寫滿關鍵詞,隨身攜帶。每個關鍵詞就是一個知識點,像英國詩人拜倫的名言,“我愛英國,但我不愛英國人”,我就記下來了,我覺得可以改成“我愛臺灣,但我不愛臺灣人”。
“他們都死了,我還活著”
非常愛好:愛逛墓園,笑看敵人都死了
笑看興亡:感謝共產黨讓中國不挨打不挨餓
狂言批駁:批了白先勇、瓊瑤再批大陸的傷痕文學,自稱“斗戰勝佛”,臺灣唯一一個大師
愛逛墓園曾經是李敖的一大愛好。他說,每個名人的墓就代表著一段歷史,一段故事。他戲稱,自己喜歡到各大墓園中看自己仇人的墓,“他們都死了,我還活著。我在臺灣的仇人很多的,我經常在他們的墳頭小便。”李敖在我們面前開懷大笑。
李敖以獨特的方式嘲諷歷史。言談中,他從不掩飾對某些人的喜惡,強調“我現在很注意養生,要比我不喜歡的人活得久”。
記者:臺灣有哪些名人的墓園,可以為我們介紹一下?
李敖:逛墓園是我以前的愛好。現在我走不動了,陪我逛的女朋友也沒有了,所以就不去了。從他們的墓,可以看到一段歷史。像兩蔣陵寢。蔣介石關我26年,蔣經國關了我13年,兩父子加起來就搞掉了我39年。但他們現在死了。我到過當年關我的牢看過,長滿了荒草,當年關押我的人也已經進了墳墓。
陽明山有很多名人的墓園,躺著“滿朝文武”。那里面也有一些怪人的墓。比如溥如,他是前清恭親王的孫子,不奉民國為正尊的,號稱出門不帶錢、出門不認識路。宋美齡想附庸風雅,拜他學書畫,他說可以,你要先磕頭。還有閻錫山、胡宗南等等,都葬在陽明山上。
記者:將來某一天您也走了,您會留下什么墓志銘?
李敖:我會死無葬身之地(大笑)。我早把自己的遺體捐給醫學用途了。
李敖對記者笑說,在臺灣他曾被人許多次地告上法庭,說他是共產黨。對歷史深有研究的他說自己感謝共產黨。因為共產黨解決了兩個問題,中國自鴉片戰爭以來一直在避免的兩個問題。一是避免挨打;二是避免挨餓。李敖自認很狡猾,否則不可能戰勝敵人。
記者:不懼權貴永遠斗爭的精神,是性格使然嗎?
李敖:后天磨煉的,人要有永遠斗爭的精神還要取決于兩個條件:一是要有錢,不需要為生計去求爺爺告奶奶;二是要保持寬容的心態,不慪氣。我就像《西游記》里的孫悟空最后被封的佛號“斗戰勝佛”一樣,要堅持到最后。我把“不自由,毋寧死”改成“不自由,你去死”。
李敖個性特立獨行,言談之間相當自負。他直言說在臺灣沒有讓他真正欣賞的作家,他批評白先勇、瓊瑤,甚至說“哭哭啼啼,沒有出息”來評點大陸的傷痕文學。在他眼中,臺灣只有一個大師,他就叫自己——李敖。
記者:臺灣現在有哪些您欣賞的作家?
李敖:當年國民黨搞了一個中國文藝寫作協會,那幫人只會互相吹捧,真正寫東西不行。還有人學了一些西方意識流的皮毛,像白先勇,就只有形式,沒有才氣。我就是一桿標桿,我希望有人能與我對話,但是沒有。只有我跳出那些框框,一直在跟強權作對。作為一個文學家,最起碼的是要有骨氣,不要擦鞋拍馬屁。
文/特派記者周祚、王鶴
圖/特派記者顧展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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