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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第一家個體飯館往事:國務院副總理曾來拜年

2008年04月09日 06:27 來源:中青在線-中國青年報 發表評論



北京第一家個體餐館——悅賓飯館


  翠花胡同在北京二環路以里,靠近華僑大廈和中國美術館。像早春第一棵破土而出的嫩芽,1980年,北京第一家個體飯館,從這條狹長的胡同里冒了出來。

  這家叫“悅賓”的小飯館,讓老舊的胡同有了活力,吃飯的人絡繹不絕,采訪的記者更是蜂擁而至。據說有幾十個國家的記者,采訪過飯館的女老板劉桂仙。那年,一個美國記者這樣寫道:在共產黨中國的心臟,美味的食品和私人工商業正在狹窄的胡同里恢復元氣……

  時光荏苒,世事浮沉,快30年了,翠花胡同43號的門上,依舊掛著“悅賓飯館”的招牌。

  早上9點剛過,一輛轎車悄然停在飯館門口,從車后門下來的人正是劉桂仙。

  劉桂仙今年75歲,河北人,說話嗓門大,聽上去跟小品演員趙麗蓉似的。

  誰讓你開呀,北京哪兒有呵?開飯館,那得有照,國家不批準,不能隨便開

  來,上點兒茶水!

  我這人愛實話實說。這么地,我從頭跟你說起,要不東一榔頭、西一杠子,我就亂哩。打一開始,就有人問我:你咋想起開小飯館?因為我是一個做飯的,做出的菜比較好吃。

  我那會兒干臨時工,給人家做飯,跟師傅們偷學了不少技術。怎么說呢,我做出的菜,是我獨有的味道,是我在學習的基礎上又自創的,都是我自編自演,別人做不出來的。到現在也是,在我家飯館吃完哩,去了別家,味兒不對,又回來了,回頭客忒多。

  我有5個孩子,4個兒子1個閨女。家窮,有過7口人蓋兩床被子的時候。咋蓋?我跟孩子他爸晚上睡覺不脫衣服唄。這么多孩子我咋養活?都是半大小子,正長呢。有天晚上,我聽小半導體收音機,里邊說東北有一對夫妻,自己蒸了包子上街賣。咦——,我一聽心里受到啟發,我學了一手好菜,可以開個小飯館呵。

  那個時候,沒有個體戶這個詞。我跟我家老頭商量,他說:誰讓你開呀,北京哪兒有呵?開飯館,那得有照,國家不批準,不能隨便開。我說,那我去申請申請。

  第二天,我就去工商局了。我這個人跟一般女人不同,跟一般的男人也不一樣。我想做啥事,只要不害天、不害地、不害人,我說做就做去,多苦我也做,想盡辦法我也得做。

  記得那會兒,東城區工商局在干面胡同東口,離我家遠極了,我也沒自行車,就靠走。到了工商局,跟人家說想開飯館,他們問你有屋子開嗎?我說有,我把睡覺的屋子騰出來。“那你一家擱哪兒睡呵?”他們問。我說:“上房睡,上房頂。”辦公室一屋子人,聽了全都哈哈大笑。最后,他們勸我回去,說你孩子多、生活有困難,去找你老頭單位,要點補助,他們這里解決不了,國家沒政策。

  從我家到干面胡同,要走一個多鐘頭,我天天去工商局,求人家,說好話,不行就耍賴。磨了一個月,沒空閑過一天,要是一般人早堅持不下來了。剛開始去工商局,人家對我還挺熱情,勸我啥的。到后來,去了也沒人理我。“又來了,你坐吧。”我就在人家辦公室里坐著,他們該干嘛干嘛。

  不知咋的,記者知道了我這事,在報上捅了出來。說有個叫劉桂仙的女同志,天天上工商局,軟磨硬泡要自個兒開飯館。那會兒沒人開私人買賣,所以覺得新鮮唄。過后,不知工商局得到上級通知了,還是他們合計了,反正同意哩。再去,他們就跟我說:“這樣吧,先斬后奏,你先開業,然后發照,回家準備去吧。”

  我們一家就干開了。沒錢買料,就上孩子他爸單位,要了一大車廢料,舊磚頭、破管子、油氈、木頭,把我家屋子打通,又在院里蓋了間小廚房、小洗碗間,搭了鍋臺,挖了地溝,通了上下水……弄好了,工商局的干部都來看了,還給我家做保,從銀行貸了500塊錢。

  我拿這錢買了一臺“雪花”牌電冰箱,是個次品,門上缺層漆,錢也就夠買這樣的,好的買不來。我又去買了4張舊的小桌,十幾把小木凳,4塊塑料布,然后放鞭炮,就這樣開張了!

  流動資金,我根本沒有,開張那天,手里只有36塊錢。有一次,電視臺做節目,主持人讓觀眾猜,我開張那天花了多少錢,沒一人答對的,最少也猜5萬哩,哈哈哈……

  說36塊錢,現在人聽了,沒人信,都是新聞。可我就拿著36塊錢,去了朝陽菜市場。當時只有買鴨子不要票,我就買回來4只鴨子。

  頭一天,能有人來吃飯嗎?唉呀,我跟你說,人排著大隊。就順著這胡同,排出去好幾十米。還下著雨,打著傘呢。我把4只鴨子,做成好幾種,有香酥鴨、麻辣鴨、八寶鴨,一塊錢一份,一會兒就搶光了。東西賣完哩,人還不走,還排著。為啥?他們說了:“這頓吃不上,不是還有下頓嘛。”那大隊排的,可了不得!那天,我家老頭下班回來,一進胡同,瞅見我家門口那么多人,還以為家里出啥事了。那會兒,私人飯館,僅此一家,大伙兒好奇唄!

  這天中午,4只鴨子賣光后,我手里就有錢了。我又去菜市場,這次買回來7只鴨子。晚上,7只鴨子也都被搶光了。我就靠這些鴨子,倒呵倒,倒了一個禮拜,我有錢哩!

  有了錢,我就買魚買肉,買這買那,可以做30多種菜了。大蝦我也賣,王八我也賣,鱔魚我也賣,都賣啦!東西都是我從三河、寶坻、香河那邊背回來的。

  飯館剛開張時,買東西都要票,糧票、糖票、肉票、油票啥的。我沒有,就去河北、天津,那邊有農民的集市。哪天哪兒有集,我都打聽好了。一大早,黑咕隆咚的就起床,坐上火車、長途汽車我就去哩。買上兩大包東西,到家就快中午了。趕緊拾掇、準備。孩子們還小,我家老頭還上班,又不敢雇人,就我一人兒,又買又做,又搞衛生的。實在忙不過來,飯館一天只能開一餐,就晚上營業。

  也就我能開成,換個人,可能就開不成哩。我比白毛女都苦,睡覺苦、做飯苦、買東西也苦。平房房頂支了個塑料棚,順墻豎個梯子,夜里爬上去,一家人睡里頭。

  唉呀,累死了累死了!都別提了,沒把我累死。幸虧我那時身體好,壯得跟小老虎似的。現在,想想當時的累,我都要撞墻去。

  當時,有77個國家的記者采訪過我。最多的時候,一天能來大小記者二三十號

  我那會兒只是想,不管多累也要堅持下去,讓我的菜出名,讓別人說,劉桂仙開的飯館,菜好,人的心眼也好。我也不算計成本,就想著怎么做,菜才好吃。我做的菜,都用香油腌漬,所以菜味濃,鮮香不膩。

  一下子,我的菜出名嘞!好吃呵,還便宜,上我飯館吃飯的人越來越多。我的小店只能放4張小桌,一點點大,還沒有這桌子芯大。一天只能接待十四五個顧客。來吃飯得排號,最長的,要排到60多天以后才能吃上。我有一個小本子,記上他們的電話,排到了,我打電話通知。一打電話,準來,沒有差過鐘點的。

  外國大使館的人也來了。他們頭一回來,手里都拿著地圖,自個兒畫的,有的是復印的。胡同里的小飯館,他們是咋知道的?嘿——,那大使館里頭,不凈是“特務”嘛。有一陣子,來吃飯的,都是外國人,中國人都進不來了。他們互相傳喚,你告訴我,我告訴你,都知道哩。

  他們來我這兒吃飯,一是我的菜確實好吃,大飯店里沒有,還很便宜,一個菜只有幾毛錢;另外,他們到悅賓飯館,是來看看,觀察觀察,上我這里撈東西,想從我嘴里套點什么。你想想看,怎么北京冷不丁冒出個私人飯館,這么多年都沒有,為嘛現在突然就有了,這是怎么回事?共產黨是不是有什么變化,中國要往哪里走呵?他們問我的凈是這些話:“你怎么選擇自己開飯館了?是誰叫你開的?”“這個小飯館,能開長嗎?”“你怕不怕再來文化大革命,整你?說你走資本主義?”我說:“我不怕,大不了把掙的錢退回去。我說我信一條,跟共產黨走,肯定沒事!”他們聽了都笑,說我很會講話。從我嘴里,他們套不出啥來。

  你知道嗎,當時,有77個國家的記者采訪過我。最多的時候,一天能來大小記者二三十號。一看來的記者多,我都想哭。為嘛?愁的。他們采訪我,不是要耽誤做飯,我也沒工夫買菜了嘛。我家小廚房里有扇小窗戶,后來,我就叫記者站在院子里,我在小廚房里炒菜,把窗戶打開,他們待在外頭問,我一邊炒菜一邊回答。有些記者來了,吃完飯還不走,東瞅瞅、西看看,問長問短,恨不能住這兒,一來就連著好幾天。

  我周圍的人思想還沒轉過來,不像現在,大家都羨慕有錢人。那個時候,別人看我就有氣,大部分人認為我走的是資本主義,開私人買賣,是跟共產黨對著干。看來我飯館吃飯的外國人這么多,就說我是里通外國。街坊鄰居也跟我講:“你不怕當特務?”“你現在就是特務!”“瞧好吧,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國家肯定會收拾你。”我說:“你們別嚇唬我,我不就是因為孩子多,想掙口飯吃嘛,我不怕!”嘴上是這么說的,可晚上,一宿宿地睡不踏實。

  頭一年春節,提前一個禮拜,公安局的人把我叫去了,跟我打招呼說,國家領導人和北京市領導要上我家拜年,讓我回去準備準備,別跟孩子們說,要保密。回家,我把飯館里外拾掇得干干凈凈,還買了兩麻袋炮仗。

  過年的時候,我家一下來了倆副總理,是姚依林和陳慕華。他們第一站去了前門的“大碗茶”,然后去了西單菜市場,再來我們悅賓飯館,都是當時的新生事物,所以來拜訪拜訪。

  那天中午,正好有美國大使館的人來吃飯,吃的是餃子,在我這兒過年。姚依林和陳慕華來了以后,在飯館各處走走、看看,囑咐我要把孩子們管好,飯菜要做好,冷熱分開,多做點兒下酒的涼菜,菜要大眾化。

  哎呀,當時熱鬧極了!胡同里全是人,擠不動。我把兩麻袋炮仗,全放了,放得那個兇呵。

  回頭看,這30年,我最不滿意的事,就是把辛辛苦苦攢的一點錢,賠嘍

  掙了錢,我就攢著。悅賓飯館實在太小,我想擴大一下,可是沒有地兒呵。我想買房,在胡同里東家問問,西家問問,沒人想賣。最后賣房給我的這家,也費了好大勁兒,晚上過來跟人家說說話,送點菜吃吃,這才同意。我在鼓樓那邊給他家買了房,還給了1萬塊錢的搬家費。那可是上世紀80年代,1萬塊抵現在的10萬塊呵。就這么著,我買下胡同里的這處房子,大小12間,又開了一家飯館,孩子們給起了個名叫“悅仙美食”。

  到這會兒,孩子們來幫我,當服務員、搞衛生、買菜啥的。有的干著干著跑哩,外頭玩一天才回來。有回,讓我家老五去買菜,他騎上車,拿著筐走哩。都到下午人還沒回來。我著急,出去找,一看,菜筐擱在馬路邊,他看人家打架去了。

  個體戶后來就多了,飯館開得遍地都是。瞧我家生意這么火,可能受我的啟發,翠花胡同里,一下就冒出七八家飯館。但是鬧了一陣兒,都不行,最后全關張了,哈哈哈……。我哪兒也沒搬,就在這個胡同里,不管刮風下雨,照樣有人來我飯館吃飯。

  哎呀!那時候,一趟趟街,紅火得不得了。我們這邊的東四大街,個體店多著呢,賣衣服的、開飯館的,門面比我大好多。可你現在瞅瞅,剩下的沒幾家。有賠了,有暴發后都揮霍了,抽白面兒、逛窯子、進監獄,自己把自己斷送了,啥樣的都有。還有現在擱家待著的,有離婚的,當然,也有更發達的,那是少數。

  生意好做那陣兒,掙了錢的年輕人,常上我家飯館吃喝。聽他們說話、談事呵,不靠譜,我不喜歡。他們凈吹,我就揭他們的短。我跟他們說:“你們這幫小家伙,都是短命鬼,這么干,長遠不了。”“嘿——,你是老一套。做生意哪有不吹的?跟你開飯館不一樣,像你的菜,人家一嘗就知道了。”他們說我。

  我家干得早,那會兒也算是有錢了,但我家孩子沒那些壞毛病。像走路搖搖晃晃呵、賭錢、胡吃海喝,在外頭弄仨倆個(女人)的,都沒有。我發過誓,有我活著,家里人就不準搓麻將,不能賭、不能嫖。年年大年初一,我都在全家人面前說一頓。

  我家老三喜歡古玩、舊家具。那會兒,他跟我要8萬塊錢做本,去外頭收購,我沒給。到現在,他還滿怨我,說我當年要是給了這錢,他就發大了。不過,現在他干得挺好,弄了個不小的古玩店,上廣西、廣東那邊收舊家具,用火車運回來。自己再修修補補,鼓搗鼓搗賣出去,這樣干了20多年,掙了點錢。

  雖然我掙過錢,可我心里一直覺得沒錢。回頭看,這30年,我最不滿意的事,就是把辛辛苦苦攢的一點錢,賠嘍!

  這事過去10來年了。咋賠的?干了個木器廠,栽了個大跟頭,不懂,外行唄,結果賠嘍。開始,我不想干,想開飯館,我家老五說,開飯館太累、太操心,掙不了大錢。咱家也弄個廠子,別人能干,我也能干!

  他(老五)特聰明,雖沒有太多文化,但干事像個文化人。那些年,大家都買房呀,搞屋內裝修呵,建材市場也好,我讓他給說活心了,那就干吧!木器廠就在小湯山我現在住的那個村里,租了好幾十畝地,蓋了好多廠房,配了好多機器,哎呀,好大的院子,滿院都是松樹,特別好!我家開的木器廠,主要做門、地板。

  可廠子沒讓我掙錢,反而賠了。一是該賬,這家拿了我的貨,錢該著,那家也該著,該來該去,錢就要不回來了;二是隔行如隔山,門做得不對。我開飯館實在,做門也實在,我家干的門,全實木的,鞬沉。別人做的門框,都是木板的,飄輕。我家門一安上去,就拽歪了,結果人家就說質量有問題。可看看我家的門,瞅哪,哪兒也沒毛病,都沒法修。反正東一榔頭西一杠子的,廠子完了。

  看著不行,廠子關了,剩了好多東西。去年,不死心,再試試,又接著干。還是賠,又賠進去幾十萬,年底,關吧,這回是徹底洗手不干了。廠房租出去了,可接手的那個人就掙錢,也是做門,不過做的是防盜門。

  哎呀!這個木器廠,賠了我600多萬呢,把我這些年攢的錢,都賠完了。當初,我要是拿這錢開個大飯館,可能就成功了。傻了唄,讓鬼迷上哩!賠了那么多錢,留下一輩子的烙印,我可心痛了,心臟都壞了,做了搭橋手術,才好起來。現在,我都不能提這事,一提,我家老五就掉眼淚,“唰唰”地哭。這步走錯了,錯就錯了唄,他是我兒子,拿錢干事業,也不是抽白面兒了,我不怨他。

  所以,再也不敢出去干啥,怕啦!別人都說我買賣挺好,出去再干一家飯館吧。其實,我現在有能力再開一家,但我不想開了,我夠了,知足哩,我不想死在這上頭。當初,我身體好著呢,人又精又靈。弄了倆飯館,把我累完了,累傻了。一身的病,高血壓、糖尿病,心臟也不好,腿還拐。你看我都快80歲的人了,還得天天來。

  我家小飯館能堅持下來,靠啥?靠菜好、靠心眼好、靠做人實在

  我把菜當命!

  像我這倆館子,開在這么僻靜的胡同里,離胡同口還有好幾十米遠。現在,開了快30年,要是一般的小館子,早就不行哩,可我的還挺火。前天,北京刮那么大的風,照樣有人來吃飯。天天不光客滿,還能翻桌,尤其晚上翻得多。

  我家小飯館能堅持下來,靠啥?靠菜好、靠心眼好、靠做人實在!我的肉絲,四兩就是四兩,原汁原味原做法,不過油,不過水。有年,張家口那邊地震,解放軍救人,手都扒破了,我看電視瞧見了,買了一車手套給送去,我把車牌號用紙蓋上,誰都沒告訴。

  這幾年,外頭的飯館,一會兒流行這個,一會兒流行那個,像什么麻辣燙、水煮魚、小龍蝦的,我家不跟風,還是我的那些菜。現在,年輕的廚子不像我們那么講究,做菜不上心、不入腦,怎么省事怎么來,把菜都給改嘍。還有好多館子,做菜先發酵,往里加東西,排骨小塊的發成大塊的,肉絲少的發成多的。再一過油,能漲出一半來,全是騙人的。

  一樣的東西,為嘛做出來味道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加工大,比如我做盤鴨子,要走五道工序才好,別人可能一次就上桌了。我家的菜,也算不上是北京菜,老北京就沒菜,打不起菜系來。能打起菜系的,有魯菜、川菜、淮揚菜、粵菜啥的。我家的菜,就是我自個的菜系。招牌菜有鍋扒豆腐、蒜泥肘子、鍋燒鴨……,一般老主顧來了都點這些菜。好多菜是我自創的,像那道“五絲桶”,有姜絲、蔥絲、豬肉絲、雞肉絲、芹菜絲,蘸上醬,用雞蛋皮卷著吃。

  我家廚子,都不是從外邊招來的,外頭來的廚子不會做我家的菜,所以我招不到廚子。我現在用的廚子,開始都是在我家打雜、洗碗,當服務員的,是我手把手,一點點教出來的。有人都干一二十年了,也沒走。

  我為嘛天天都來?我就是一個把關的,來看著,監督的,我家的廚子管我叫“技術總監”。天天開門前,我都要叨嘮叨嘮,囑咐囑咐。營業的時候,我在餐廳里一坐,哪道菜上來,我不用嘗,一瞅菜的顏色,一聞味兒,我就知道菜做的咋樣,下的什么料,火候怎樣。如果菜做得不好,我馬上就奔后廚去。

  我做菜的秘訣是啥?這個我不能告訴你,這方面我還有點兒保守。別人請我出去演講,讓我說說咋樣做菜,一般的菜我講講,像怎么拌涼菜,怎么和餃子餡啦,其它的我不說。都說出去了,我的館子還吃什么?嘿嘿嘿……

  去年,我出去了一年,專門去吃別人家的菜,不怕花錢。大館子吃吃,小館子也吃吃。吃下來,感覺都不抵我家的菜好吃,我還跟人家的廚子干過架。那是一家三星級飯店,我點了一份鮑魚,上來的是一盤小蒜。我說我點的是鮑魚呵,咋上來一盤小蔥呢?他們在盤里撥拉半天,從下邊夾出這么大點的鮑魚來。我說你們這么做菜不對,這是賣鮑魚呵,還是賣蔥呵?你可以在鮑魚上撒點小蔥,點綴點綴,可你不能鋪厚厚一層呵。我說我不吃,你們給我重做。爭吵了半天,給我重新做哩。結果,還是吃不得,鞬咸鞬咸的。裝修得那么豪華,菜做得這么差,這不是砸買賣嗎?

  我比一般上班的人都辛苦。我住在小湯山,每天過來得走七十八里地,路上堵車要一個半小時,不堵也得一個鐘頭。可我在家待不得,我試過。不來飯館,擱家待著,三天,我就完了,渾身不舒服,人立不起來,沒有精神,跟死了一樣,還凈想些不夠本的事。待在飯館里,一會兒干干這個,一會兒忙忙那個,一天過得可快,人活著,就是一口氣唄!

  我最高興的事,就是看著來我飯館吃飯的人,吃得滿意,跟我有說有笑,高高興興地。現在,一個菜都好幾十塊錢,做出的菜不好吃,讓客人吃了心里不舒服,不是要挨罵嗎?我怕把牌子砸了,砸了牌子,就得關張。

  別小瞧我的倆飯館,它們雖然小,但卻養活了我們老少四代,一大家子人呢

  從開張到現在,我這兒沒斷過記者。現在不像開始那么多,但隔三差五總有來的,大部分記者對我都挺尊敬。但是去年,來了一撥電視臺的記者,不咋樣。那個女的,個子瞅著跟你差不多,挺年輕。她拿我當下三濫老太太,說話損我。一進來就說,給你拍電視,你算是不花錢做了廣告。這話我不愛聽,我說咱們是互相幫助,你們做節目,不得有內容才行?

  我問她想采訪哪方面?她臉一板,說:“你一個個體戶老太太,有啥好采訪的。”他們坐在包間里,嘀嘀咕咕了好半天,然后喊我進去,跟我說:“你坐這兒,問你啥,你就回答啥。”

  他們問:“你家的菜為啥好吃,是怎么配料、擱了啥東西,怎么炒的?”我說這個不能告訴你,這是我的權利。她一聽火起來了:“不是說好了,叫你說啥你就說啥!”我也生氣了,說:“你要叫我死,我就去死哩?你也太小瞧我這老太太了。告訴你,我接待過的記者,有好幾千呢,沒有不尊重我的,沒見過像你這號的。你瞧不起我,我還看不上你呢,敢來這里摔打我,都出去!”

  別小瞧我的倆飯館,它們雖然小,但卻養活了我們老少四代,一大家子人呢。現在,還有二十來個伙計在這里干活。這十來年,每個月,我家都交6000~7000塊的稅呢。

  剛開飯館那會兒,孩子們一個都沒結婚,后來一個個都結婚了。除老三以外,我給他們全買了樓房。我家里以前有6輛車,太多,用不著,賣了兩輛。現在有4輛車,兩臺面包車用來拉貨、買菜。我以前坐的是“奧迪”,使十來年了,現在換了一輛新車,花了26萬,我不知道叫啥名兒,跟奧迪一般大。我在小湯山有一處宅子,占地有一畝。前些年,我花了40萬翻蓋的,是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苦我也吃過,福也享哩。我有一樣沒享受,就是拿上錢,去全國各省走走、玩玩,我沒去,沒舍得,也沒工夫。我老家的人,把一處舊宅子給我里外裝修,換了新床,通了上下水,漂亮極了。他們開車接我回去住,剛待了一個月,我老頭就打電話,說飯館菜的質量下降了,趕緊回來吧。這不,我再哪兒也不敢去了。

  我好什么?嘿嘿嘿……,我就好我的菜,一門心思鉆在飯館里,拔也拔不出來了。這么些年,我安心照管著倆飯館。飯館收入挺穩定,起伏不大。我老頭、倆兒媳現在也幫我照看著。我手上,現在沒什么錢了,掙的錢,一月一分,算發工資,每月每人6000塊。

  我有一個孫子,其他都是孫女,雖然我沒照看過他們,但我都給錢了。現在,他們都大學畢業了。過年過節,放假了,全給我回飯館干活,這是我家的規矩。春節,伙計們能走一半,回家過年去,我家飯館照樣開門,全家人都來飯館忙活兒。

  我不想讓它倒閉,開到哪兒算哪兒。這不嘛,我讓我孫子回來了,看他是不是那塊料,現在瞅著,還可以。他學的就是飲食,畢業后我讓他回家來,在家干,我培養他,教他些技術、管理。他曾經出去干過一年,也是干飯店,是一個華僑開的,規矩大了去了。假如一上午,連著去兩趟廁所就要扣分,再厲害點兒,就是開除。一個月才開600塊錢,沒把他累死,走道都邁不開步了。

  他樂意在我的飯館里干,不覺得自家店小。他和他媽負責買菜,開車去南城的新發地,買一次使兩天,不夠在近處再買點。將來是不是把飯館交給他,我還沒這么說,先看看他出不出息。別瞅著這飯館不大,可婆婆媽媽的事多極了,操心著呢!你看看,一天天要買菜、做菜、搞衛生,20多號伙計要管理好。衛生是大事吧,飯菜質量也是件大事。沒有內行管,說出事就出事,就是專家來了,也不一定能干好。

  開飯館不像賣衣服,不好了,給客人換一件就行。這做的是入嘴的東西,一旦把人吃壞嘍,負不起那個責任。不跟你吹,我家這些年,大小事沒出過。這不,要開奧運會了,各方面工作要抓起來,保證我家飯館不出事情。

  哎呀,上客嘍!我不能跟你聊了。你別走,在這吃飯,我給你弄倆菜,你嘗嘗! (記者 董月玲)

編輯:聞育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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