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11月14日電 去年奧斯卡最佳電影音樂獎得主、著名作曲家譚盾最近在廣州,和廣州交響樂團的演員們一起為本月15、16日在香港舉行的藝術節音樂會忙碌著。日前,他接受了羊城晚報記者的采訪。
不期待《英雄》的音樂獲獎
記者(以下簡稱記):之前您憑借《臥虎藏龍》的電影音樂獲奧斯卡獎,現在又為張藝謀的電影《英雄》作曲,有再次獲獎的期待嗎?
譚盾(以下簡稱譚):一點沒有。我覺得《臥虎藏龍》是我的女兒,《英雄》是我的兒子,前者是南方派的柔情似水,后者則是北方派的大氣磅礴,有點像“偉哥”(哈哈大笑),當然這純屬玩笑。
記:《英雄》在深圳公映時,有觀眾對音樂提出異議,認為它很容易叫人想起《臥虎藏龍》,對此你怎么看?
譚:據我所知,《英雄》在深圳放映只是小范圍,觀眾不到300人。他們有這種看法很正常,因為兩部片都是我的作品,有譚盾的標記,就像我們聽貝多芬一樣。
記:你對做電影音樂情有獨鐘嗎?
譚:現代的音樂家需要涉獵很多領域,包括音樂劇、歌劇、電影音樂等等,我是個職業音樂家,也要做電影音樂,它跟古典音樂很不一樣。
記:你做音樂有什么追求?譚:沒有什么特別的理想,我只希望全世界的樂團都能演奏我的作品,弘揚中國文化,讓中國文化在21世紀推前一大步。前段時間我和中國國家交響樂團合作,其中有一半是我的作品,我們在出訪澳洲時獲得巨大的成功。我覺得自己總是在奔跑,因為世界在飛速發展。
不出席金鷹節晚會
記:據說你今年還要出席金鷹節,而且由張藝謀執導你的音樂會?
譚:本來歌劇《門》是想給本次金鷹節排練的,但是因為“十六大”召開,金鷹節推遲到12月份,那時候我有演出,沒有檔期,所以來不了了。
記:去年你出席金鷹節時,湖南人都將你看成民族英雄。回老家是否有衣錦還鄉的感覺?
譚:我來廣州也感覺很親切。此次與廣州交響樂團合作我很激動,之前該作品與紐約愛樂樂團合作過,當時覺得他們是在學著演奏中國樂曲,而此次我感覺與“廣交”是在一起演奏我們的樂曲,這種共鳴只有中國人才能體會得到。“廣交”很有潛力,會成為中國最好的交響樂團。
中國是我創作的大本營
記:香港音樂會中,歌劇《門》讓三個來自不同地域的女性(中國的虞姬、日本的歌妓和歐洲的朱麗葉)一起在陰間進行訴說,這是要表現什么呢?
譚:我想通過作品《O》和《門》講述交響戲劇十年的觀念演變。“O”是英文中單詞“本源”的第一個字母,我要通過音樂回答:不管世界怎么變,傳統文化永遠不會消亡,網絡時代的來臨也不能消滅交響樂。其實,交響樂只是世界文化的載體之一,我做的就是在其中引入中國文化和佛教等元素,將交響樂變成我們自己文化的載體。
記:你有宗教情結嗎?
譚:我從來不受宗教影響,我只受文化影響。
外國人看中的是我的中國特色,而中國也是我音樂創作的大本營。音樂的技術很重要,基礎一定要打好,中國音樂學院的教學是很強大的,從這里畢業的人都受到很好的技術訓練,但是我們的缺陷是對歷史風格的變遷不敏感,比較藝術不發達。音樂是國際性的,10年后中國樂隊有一半會是外國人。東方西方都是我的家,我要強調一點是:中國是世界的,世界也是中國的。
記:你的音樂似乎充滿了實驗性,比如說在傳統的器樂中引入水器皿。你的創新遭到了爭議,比如內地指揮家卞祖善就對你很不滿。
譚:中國評論界給我的音樂貼了很多標簽,什么標新立異、先鋒、實驗等字眼,但是西方人還是將我歸入經典音樂的范疇。西洋樂器中的“鑼”就是貝多芬從中國引進的,這些創新都是為了更好地表現自己的音樂。創新引起關注和爭議很正常,我挑戰社會的同時也被社會所挑戰。我要對后輩說,要形成自己的觀念,膽子要大,敢于將自己認為好的東西表現出來。多元化多媒體的時代來臨了,中國人不能再躊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