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翻閱到劉半農的攝影作品《人與天》,不由想起了二十年代初期,中國最早的攝影組織——北京光社。
1919年左右,北京的一些攝影愛好者,每年都在北京大學舉辦一次影展,其主要成員只有七八個人,互相觀摩作品,討論攝影技巧,交流實踐體會,并且訂閱一些國外的攝影雜志作參考。1923年冬,他們成立了一個非職業性的研究攝影的組織——藝術寫真研究會,后改名為“光社”,人數亦有所增加。
攝影作為一種藝術,在中國是“五四”運動以后才出現的。當時,很多人不懂攝影是怎么回事,有的婦女怕把自已孩子的魂靈攝走而躲避,鄉下農民怕雞被照相后不下蛋而勸阻。筆者也經歷過這樣一件小事,那是我剛拿起照像機不久,一天興致勃勃地來到郊區,見有群鴨子在游水,水中有去彩的倒影,放鴨子的人喊道:“不要照,這是一群要下蛋的母鴨,一照就不下蛋了。要照,我去趕一群公的來。”任你怎么講道理也無濟于事,最后只能依他。
光社成員是有見識的,他們認為攝影是一門藝術,它可以表現作者的“個性”和思想感情。無論春夏秋冬,他們都背著照相機和沉重的玻璃干板,跑遍古城,尋找題材。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光社諸成員的努力下,攝影逐漸為群眾所認識和接受。從1924年開始,他們的作品每年在中山公園舉行一次公開展覽。當時北京人口不過180余萬,但每次影展參觀者竟達上萬人次。光社社員的作品,大都是以渾柔的線條和影調表現山水花木,頗有國畫的意味,有的甚至在畫幅的格式上都模仿著中國的繪畫。作品中也有沙數是表現社會、表現現實生活的。如李炎若的《一肩風雪》,不但有畫的意境,而且有對勞動人民的同情。吳郁周的《為人作嫁》,既有濃郁的生活氣息,又蘊藏著窮苦人的辛酸。
當然,這已是半世紀之前的事了,如今,攝影已很普遍。北京街頭隨處可見的“彩擴”營業部,說明人們對照相的興趣,已由黑白而轉向彩色了。